” 待宣峋与睡着,王妃才红着眼睛走出了内屋,平姑姑给她递了一方拭泪的翠帕,王妃接过,擦了擦眼角,说:“寻一个吧,最好是个孤儿,良民最好。” 平姑姑点点头,说:“我刚打听了一下,丈北路那边有个场子,有这种生意,且都是孤儿。” 王妃皱着眉头,问:“都是些什么人,别是拍花子来的吧。” 平姑姑摇摇头,说:“倒不是拍花子,听闻是专门做这种生意的,有些穷苦人家养不起孩子,就送到这里,再转卖出去,只是大多都是孤女,男孩比较少。” 王妃不以为意,说:“这倒罢了,明日且去看看,若是有合适的男孩最好,若没有女子也可,左右待阿峋长大,都要配通房侍女,我帮他寻个干净漂亮的,有自小的情分,他也不至于抵触。” 平姑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世子身份尊贵,若只是一介孤女……” 王妃皱眉斥责:“你何时也这么迂腐,且不说我寻的只是个良民,况且只是给阿峋做个通房妾室,又不是正妻侧妃,哪有那么多讲究。” 平姑姑连忙告饶,说:“是奴婢想窄了,娘娘恕罪。” 王妃说:“你幼年就跟我,也是和父兄过过苦日子的,怎么在京中的锦绣堆里过惯了,都看不起良民百姓了?” 平姑姑暗骂自己不识好歹,语气谦卑,说:“奴婢只是觉得小世子金尊玉贵,所以……娘娘训斥的对,奴婢罪该万死。” 王妃淡淡的说:“不至于,起来罢。” 平姑姑心惊胆战的站起来,心想真是好日子过惯了,忘了王妃娘娘也是将门虎女,曾经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一方女将。 她暗暗叮嘱自己不要再犯,服侍王妃脱衣就寝。 原本世子应该睡在自己的院子,只是昨日王妃与世子谈心,将他留在了她的院子里,卯时过半,宣峋与准时醒来,见母亲躺在自己身侧,怕吵醒她,便不敢乱动。 又过了一刻,王妃醒来,便看见身边儿子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她笑了笑,说:“今日要带你去找伙伴,母亲没忘,起床罢。” 王妃伸手摇了摇床边的铃铛,平姑姑带着几个侍女鱼贯而入,服侍母子二人起床,外间开始布置食台,有条不紊。 待辰时中,马车从广邑王府出发,向丈八路驶去。 因着要过年了,各项生意都开始热络起来,马车撤了广邑王府的标识,可依旧能看出里面的人身份不凡,经过一小摊的时候,一直偷偷掀开帘子看外面的宣峋与动了动。 王妃探身一看,原来是卖一些白狗狸奴的,王妃直接叫停了马车,掀开帘子,平姑姑会意,叫那小贩拿着狸奴一个个上前来让二人挑选。 宣峋与早有看中的,轻点了其中一个,王妃一看,是一只长毛的白色狸奴,透蓝的眼睛,因着天气寒冷,即便笼子里包裹了层层棉布,小东西依旧瑟瑟发抖。 平姑姑付钱买下,将笼子递上了马车。 王妃以为宣峋与会迫不及待的打开笼子抱它,结果宣峋与踟蹰了半晌,只叫侍从又拿了一件衣服将它裹住,再加之马车内也有炉火,见那狸奴不再发抖后,宣峋与便又安静的坐着了。 王妃好奇的问他:“怎么不抱?” 宣峋与抿了抿唇 ,说:“我想回去先洗洗它。” 王妃失笑,忘了自己儿子自小爱洁,记得去岁广邑王回家,给他用刀削了一把木剑,他爱惜的不得了,可有日下雨,那木剑被她不小心掉入泥淖,宣峋与死活不肯再去捡它,等侍从将其清洁干净,他才好好的收起来。 马车很快就到了丈八路,这边果然和平姑姑说的一样,已然成为一个较大的集散地方,游人也大多衣着体面。 王妃未明示身份,几个侍从也未清场,只围在母子二人身边,防止被人冲撞。 王妃边走边看,这地方在官府管辖之下,确实比黑市好了不止一星半点,里面的孩童也都穿着棉衣,只是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怯懦,看着屋外走过的每一个人。 王妃带着宣峋与走了一边,原以为他会选不出来,谁知他早就有了人选,和选那只小狸奴一样,走到一个屋子前,轻轻点了一个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