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位置,一语不发坐下,我垂下头装作忙碌的啃着鸡肉,不晓得该跟他说什么好。 平时我们会互相帮对方领便当,今天我不知道他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就没顺便帮他拿了。一个女同学帮他取了便当过来,他淡淡的说了声谢谢后,搁在桌上碰也没碰。 那侧散发出非常猛烈的酷寒低气压,我这顿饭吃得格外胆战心惊。 「左淇淇。」就在我好不容易快镇定下来,恢復正常的用餐速度时,他突然开口了。 「啊?」我嘴里含着一口饭,有点害怕的转过去看他。 「我受伤了。」他低沉道。 「我知道啊。」我抖着手比比他的脸颊、头、手臂、后颈,「这里那里,包得全部都是,战绩辉煌啊。」 「大家都来保健室看我了。」他冷冷强调『大家』二字。 「嗯,你人缘好嘛。」我卖力呈现点头如捣蒜。 何拓不再说话了。他安静下来,我却有种颇为心虚的感觉,也许我没去看他真的很不够意思,但我以为他不是会介怀这种小事的人。可他好像比我想的更介意。 看了眼时鐘,我好意提醒:「你不赶快吃吗?待会要午休了。」 他把原封不动的便当推开,居然有点负气地说:「伤成这样了,没胃口。」 干、干嘛这样啊,为什么对我这么兇?又不是我害你受伤的! 总觉得他把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迁怒到我身上来了。 我飞快地扒完最后一口饭,站起身来收拾垃圾。然后气冲冲地离开教室绕行了整栋大楼一圈,才又返回。回来时气已经消了很多,而且我后知后觉──我根本不知道我们两个到底在不愉快什么耶? 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我再进教室时,窗帘都已拉上了,一半的同学趴在桌上准备睡午觉,何拓则双手环胸靠着椅背,脸色难看,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他桌上已经空了,但心情似乎还是很差,大概真的没吃半点东西,直接把便当扔了吧。 这时我又想起何拓对我的好,忽然觉得身为一个成年人,跟高中生计较说出去岂不笑掉人家大牙,都二十五岁了还不能大度一点吗?于是我採取低姿态,流露充满关怀的眼神,殷切问他:「受伤的地方怎么样了?你现在还很痛吗?」 「很痛。」他眸光黯淡,小幅度的撇了撇唇。 「那你肚子饿不饿?」为了表达我真的非常非常关心他,心疼的表情和语气简直细腻到位。 「很饿。」少年抬起了高傲的下巴。 「你想吃什么?待会睡醒我赶快去买!」我激动地抓住他的衣襬,他垂眸淡淡扫过一眼后表示:「我饿到无法睡觉,现在就要吃到。」 这是存心虐我的节奏。 我只好拿着小钱包委屈地站起来,「那我去帮你买啊,等我。」呜呜,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极了可怜的小丫鬟啊,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是个劳碌命。以前养父养母使唤我,后来老闆奴役我,穿越后就连十七岁的小弟弟都欺负我~~~ 才刚走出教室,便发现何拓跟在我身后走了出来,我咦了一声,「你来干嘛?」 「早上躺了很久,出来活络筋骨,顺便监视你有没有乱买我不喜欢吃的东西。」 「……」现在的年轻人好会,怎能把挑剔的话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合作社的阿姨正准备休息,看我们上门,奇怪的问:「怎么都午休了才来?」 何拓一脸无辜与抱歉:「我受伤了,在保健室待到刚刚,错过了饭点,饿得发慌,阿姨不好意思啊。」 我已经不想表示任何意见了,单眼皮同学腹黑至斯,简直比我还像纵横过职场的社会人士。 从出了教室,他的心情就悄然转晴,愉快的在架上拿了点吃的后,走到柜檯结帐。我刚想替他付钱,他一手拨开我,不耐烦地让我闪边去。 出了合作社,他拉着我到老地方去。我们坐在司令台上,享受着徐徐微风,他拆开一个三角饭糰大口吃了起来,两三下就吃光了,马上又拆第二个。我看着这个头上缠着绷带的男生,把饭囫圇塞进嘴里,整个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像隻花栗鼠。 他到底是多饿啊,要不要狼吞虎嚥成这样啊! 我张口结舌看着瘦皮猴惊人的吃相。 「怎么在教室就没食慾,来这里就能吞下一头牛?你老实说,是不是不喜欢今天的便当菜色!」我咄咄逼人,非常严厉的詰问他。 他笑了下,接着敷衍的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果然没有任何事瞒得过我的火眼金睛。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