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希望,她好好的。 一生顺遂,平平安安。 小满一开始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临崖台时,江誉清没日没夜的埋头写着什么。 她以为他是闲暇无趣,打发时间罢了。 后来她见到那一册册他一笔一画亲自书写装订好的书籍。 那是他为他未出世的孩子,汇录的他平生所学。 文学,政学,商学,理学。 推名籍,介名录,再将自己的所解一一阐述。 他总是摇着头说自己失职,给不了她和孩子什么。 可他明明给了很多。 他却说“远远不够。” 这日清晨。 山间鸟语清脆,初阳还未崭露头角。 今日小满又将借口下山几日处理政务。 他应是一夜未合眼。将她哄入睡后轻悄着为她收拾好了行囊。 她身子重,他始终牵挂不安。 他从来都只是将她送到院门,而后静静的站在那许久,久到不管她何时回头,他都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今日如常,张三妹已背着小满的行囊走出了院门。 跟在身后的小满却频频回头,迟迟不愿将目光从江誉清的身上挪开。 未被炎阳烘烤过的空气还带着阴寒的触感与色调。 与他的一袭清冷合二为一。 雪白的发披垂在身后,肩膀上随意的搭着一件外袍。 空散的瞳眸虚无一物,难见血色的皮肤白若清瓷。 此刻。 他像是即将消散的虚无。 眨眼睛腾空而去的青烟。 不知为何,闷在胸口的心跳震得她难受。 小满回身大步走向他,试图去确认他的存在而获取镇静。 她牵拉过他的手,将他引到了身前。明明已是炎初,他的掌心还依旧泛着薄薄的凉意。 她攀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 他顺意垂首,方好接下了她轻盈短暂的吻。 “誉清。等我回来。” 他笑意轻柔: “好。” 他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空旷的山间。 就如抽剥去了他心口的温热,寒凉渐袭。 他还在撑持。 额间细微的薄汗虽不明晰。 但杂乱的呼吸已然打乱了他完美无瑕的持装。 终于。 他再无法伪装的用衣袖掩口,剧烈的咳喘让他连站立都显得极为吃力。 几近于黑的猩红浸湿了他的袖沿。 滴落的血珠溅在地面,绽出了一地盛开的花印。接连的滴落汹涌成洪。 最终。 汇聚成了一滩刺目的血渊。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