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是誉清的父亲,我既与誉清成婚,唤您一声父公不为过。” 她出言并非讥讽,三分尊敬与七分诚心足矣牵动起他一丝真意,从防备的冰川中融化一隙,潺潺浅流。 “陛下能找到另一个能予他续蛊之人,这是我意想不到的。非亲非故,谁又能屡屡与他同担其苦,用自己的寿命,为他延续短暂的余生。” 他不过像随口谈聊出心中所惑,显然已经接受了她赐予他的宿命,显露释然。然而他并未向她追问下去,如何找到的续蛊之人?此人又是什么身份?又为何不顾一切会去救他的儿子? 或许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这并不重要了。 有那么一瞬。 江昭迁的话刺在了小满的心面,让她在不经意间脑海中浮现出了另一袭身影。 那个因她一言而重新戴着面遮的男人。 她的确没有询问过,为江誉清续蛊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就像因为她一句话而重新戴上面遮那样,也仅仅是她的一句话,那人便屡屡同担其苦,用自己的寿命,延续另一人短暂的余生。 眼下并不是思及詹南客的合适时间,小满挥散了脑海中的身影,问出了她的疑问: “您以自损救他,并不单单为了江家吧。” 既然江昭迁会以自损救江誉清。 既然江昭迁在得知江誉清还活着时愿意赴险。 既然她能赌赢,他就绝不是一个冷情的父亲。 江昭迁轻叹如笑,层层冰塑的神魂却因这句话被藏于深渊的火种消融。 “我为江家……我当然是为了江家。” 江家。 那是江誉清母亲最看重的东西。是她半生心血,是她的宏愿与证明。 她的愿望便是他的愿望,她的坚持就是他的坚持。 他当然要守住江家。 他也想守住她的孩子。 因为他坚信,她终有一天会回来。 待她回来之时,他想让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这样,她就不会因失去而心伤了。 而她那可怜的孩子。 一生都陷于苦痛,艰难的活着。病痛早已搓磨去了他所剩无多的生念,连死都是奢求的妄念。 他麻木于这般折磨,只有求死之心,是他唯一的希望。 如行尸走肉般的他却因一场虚幻的梦境,而染上了身而为人的色彩。 那可怜的孩子不知道,他一生苦海中唯一的温暖都只是一场骗局,一个谎言。 比起生与死的抉择而言,打破他仅有的美好显得更为残忍。 身为他的父亲。 身为养育他长大,看着他经受万般生不如死,看着他逐渐衰败,看着他绝望的眼中再无人息的父亲。 第一次所见他露出由心的笑。 即便这只是一场梦。 但他此时,定是幸福的吧。 身为父亲,自己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一切不过是自私的挽留,是透过他留恋他的母亲,成全他的母亲。 身为父亲,自己早已忘了他是江誉清。 而不仅仅是月儿的孩子。 江昭迁掀起前襟,跪落在地。 他垂首承礼,决然之下是满腔哀求: “求请陛下,就这样将他困锁于梦境中,永远不要让他醒来。” 小满赢了。 胜利并没有太多的悬念,让她对此分外冷静。 只见身为帝王的女子朝着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微微鞠身: “我会的。” 灿阳掩于层云,将光束收敛。 半山腰的过风如镰,割落一丛丛岌岌可危的垂叶。 叶落声响,绵绵不绝。 “誉清,转风了。我们回屋吧。” “庭外是何人来此?” “过路人,误入了荒山,向我问路来的。” “原来如此。” “小曼。” 不顾身旁妻子的牵拉,江誉清止住了脚步。 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并不明晰的微动。 “我好像,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 月儿:老娘基业毁于我那些倒霉孩子的恋爱脑!我到底生了些什么玩意儿!难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早知道老娘死活不找恋爱脑帅哥了我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