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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时安慢吞吞道:我记住了。

    顾姨,答应你的事我会努力去做,可我很笨,总是做不好。

    *

    翌日晚。

    顾千筠回家时,屋里一片黑,悄悄去卧室,却发现没有人,她楼上楼下找,最后,她找到了时安。

    在那个房间。

    月亮在地上,太阳也在,碎的碎,断的断,乱成一片,这些通通不重要。

    顾千筠看见。

    时安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笑,手上缠着星星灯串,缠满了。

    顾千筠一声没吭,弯腰去捡玻璃碎片,这片,是月亮的,那片,是太阳的。

    过了很久,时安竟猛地坐起来,眼睛亮,十分亢奋:顾姨,你终于回来了,我很想你。

    慢慢直起身,顾千筠目光古怪,时安极少表达,说很想你这种话,更是少之又少。

    除非

    看着满地狼藉,顾千筠重重呼吸,她知道,时安正在经历折磨人的躁狂期。

    时安笑容灿烂,话也多:我都说我想你了,你怎么不说你也想我。

    顾千筠:想,我当然也想你。

    时安越笑,她越疼。她无法想象,时安该怎么熬过被情绪摆布的日子。

    她唯一能做的,

    是给时安很多很多耐心。

    顾千筠把手上碎片放下,伸出双手,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快起来,别耽误我收拾。轻快的语气。

    时安把手搭上,说了声嫌我碍事了,歪着脑袋笑眯眯。

    都在笑。

    然后,时安站起来,擦过顾千筠肩膀,往前走了两步,她说:顾姨,我出去等你。

    顾千筠:好。

    直到门被关上,

    两人的笑容,瞬间消失。

    疲惫地蹲下身子。

    顾千筠揉眼睛,悲悲凉凉。

    又想起陈致晚那番话:

    千筠,安安接下来,抑郁期和躁狂期会交替出现,心情时而低落到极致,时而高涨到极致,这两种极端情绪的切换,毫无规律,像过山车一样,总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治疗过程漫长且煎熬。

    可顾千筠说她愿意,多久都愿意,她会等时安好起来,不管需要多少年。

    继续收拾碎片。

    顾千筠没有回头,也没发现,在身后,透过虚掩的门,时安在偷看她。

    时安每看一眼,心都揪着疼一下。

    在她心里,顾姨是优雅尊贵的,不能受任何委屈。而不是像现在,佝偻着身子,一脸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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