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意思,谢玄出兵东海被宣传为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一扫十年来之颓废…… 总之,现在退兵大家都能接受。 “合肥被围困多日,内外禁绝,不如强攻一次,或能拿下此城,重创梁军。”郗超则实际的多。 围城三四个月,一石不发,一箭不放,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连晋军都松懈下来。 北伐这么闹下去,必然威信大减。 晋军虽然没有十五万,但结结实实有六七万人马,各种攻城器械齐备。 见桓温又犹豫不决,郗超再劝:“我军久围而不攻,城中必然懈怠,若以数千精锐突袭之,或能一鼓而下!” “嗯——”桓温意动起来。 不料谢安淡淡道:“拿下合肥,又能如何?如今梁国旱灾已去,十余万黑云精锐在洛阳厉兵秣马,倘若攻陷合肥,黑云军必倾国而来,届时南北大战,又是一场浩劫,敢问大司马,能守出合肥否?” 合肥远离淝水,处在平原之上,不利江东水军,而利梁国步骑。 一想到要跟十几万黑云军在合肥城下大战,桓温脸色就不自然起来。 上一次的惨败,让江东至今都被踩在梁国脚下,再来一次饮马长江,桓温就可以自刎谢罪了。 关键桓温此次“北伐”原本也就做做样子。 “子曰:过犹不及。战端一开,难分难解,今既已小胜,当退也!”桓温真想打,也不会拖到现在。 “大司马……”郗超有气无力的瞥了一眼谢安。 这几个月两人整天相伴,关系好的女人看了都会嫉妒。 化解了郗超一石三鸟之计。 “此事不必再议,传令全军,收拾行装,准备返回江东,他日北国有衅,再来不迟。”熬了这么长时间,桓温也乏了。 “领命。”事已至此,郗超之道多说无益,冲谢安一拱手,“阁下好手段。” 谢安还礼,“嘉宾言重,为苍生社稷而已。” 退兵军令一下,晋军尽皆大喜。 他们中不少荆襄人,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跑到淮南,几个月熬下来,早就没多少士气,一听到退军命令,早就迫不及待。 因此大营中混乱不堪。 合肥城墙上,邓遐正目睹着一切。 所有人懈怠,唯独他不敢。 “晋军围而不攻,军心涣散,今日动静,当是要退兵,此天赐大功于我等!”邓遐两眼冒光,仿佛野狼看到了猎物。 绝大数名将都是擅于把握时机的高手。 “将军要出击?”副将朱辅道。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难道诸位想一辈子留在合肥不得升迁?”邓遐极有胆略,勇冠三军,当年听闻汉水有恶蛟害人,提剑下水,斩蛟而归。 在合肥呆了这么多年,眼见其他的人飞黄腾达,邓遐也想往上走。 以他的家世在江东自然不可能,做到太守一职就算到头了,但在大梁,却不是什么难以逾越之事。 梁军很多大将、重臣,以前都是草莽出身。 “不愿去者留下守城,愿去者,城中集结,五千黑云精锐足可大破桓温!”邓遐豪气干云。 “愿随将军出战!”周围黑云将闻言大喜,等的就是这种机会。 “将军既有此雅兴,辅安敢落于人后?”朱辅也动心了。 “哈哈,痛快,桓温精通兵法,退兵之日,必定留有断后精锐,今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立即出兵袭营!”邓遐走下城楼,以剑杵地。 军令传下,士卒自愿前来。 一个多时辰,邓遐面前站着七千多士卒。 有黑云军,有他的部曲,至少三成身披铁甲,剩下之人身上也有一件皮甲,人人一脸期待之色。 袁真之子庐州司马袁瑾劝道:“城外七万大军,叔父只有七千……若事不谐,只怕进退失据。” “七千精锐足矣,桓温久围不攻,士气已失,人心思归,无心恋战,吾猝然一击,晋军必大乱,此战虽不能擒杀桓温,却能重创晋军,使江东五年之内,不敢北望!”邓遐跨上战马,接过一柄大斧。 战马人立而起,仰天长嘶。 “大丈夫行事,不可畏首畏尾!”邓遐催动战马,一跃向前。 身后士卒盔甲铿锵,杀气腾腾。 合肥城东门忽然打开,城头战鼓犹如雷鸣般惊心动魄,一支梁军步骑杀出,邓遐一马当先,杀入晋军营垒之中。 晋军都在收拾行装,想着与家眷团聚,完全没料到梁军主动出击。 大多数人想着退兵之时,梁军才开始趁势掩杀,现在还没退军,梁军就已经杀来。 即便有人并未松懈,但面对邓遐亲率步骑冲杀,也无能为力,一个晋将带着几十士卒上前拦截,被邓遐一斧劈翻在地,余者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