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速速进兵,击破逆贼谢玄!”桓温大手一挥。 诸将昂首出营,登上战船,上千艘大小战船扬起风帆,仿佛一片片云朵。 “谢玄所部皆为降卒,战力较弱,我军集数倍兵力,定能一战破其水军,水军不存,则长江为我军独有,江东可以暂缓一时。”郗超对桓温不离不弃。 此次果断出击,也是郗超的建议。 欲挡住梁军,必须获得制水权。 在陆地上,楚军自然不是梁军对手,但在浩浩长江之上,楚军至少有一半胜算。 而且谢玄部众也不是黑云军。 “谢玄仓促而来,麾下部众还有朕之内应,必能破之,然则建康城内,只怕那些人首鼠两端!”桓温太清楚士族们的德性,有奶便是娘,没有丝毫节操。 “只要陛下还手握雄兵,士族就不敢轻易背叛,谢安好名声,若行不忠不义之事,屈膝而事北虏,必为天下名士所笑,谢家几十年的名声亦将烟消云散!” 私下里再无耻,面上还是要立一块牌坊撑着门面。 就连司马家也高举“孝”字招牌。 梁国主动劝降,和士族主动投降,脸面完全不一样。 “嘉宾所言正是!”桓温手按剑柄,登上一艘楼船,站在船首拍栏长歌,“朝发广莫门,暮宿丹水山。左手弯繁弱,右手挥龙渊……” 刘琨的扶风歌自有一股悲壮之气。 但从桓温嘴中吟出,壮多过了悲。 行军两日,正遇梁军水军,江面上顿如万马奔腾,互相撞在一起,木屑纷飞。 谢玄水军一万三千人左右,大多是艨艟、斗舰。 桓温水军两万有余,却有五艘楼船。 船越大,水战越占优势,五艘楼船各有艨艟护卫,船上铺设大量弩机,宛如五头猛虎在江面横冲直撞。 梁军是近两个月各地召集而来的降军,士气虽高,但配合上仍有很大问题。 面对楚军的猛攻,各自为战,江面上乱作一团。 岸上的北府降军却无能为力。 关键时候,谢玄一咬牙,“放火箭、火船!” “火船一放,敌我不分……”王昙之惊道。 “火船不放,我军全完了。”谢玄心意已决。 传令兵飞奔而去,江面上很快就出现星星点点的火船,顺流飘下,漫天火箭划过天空,飞向江水之中,点燃了不少正在接舷而战的船只,烈焰在江面上升腾。 十几个全身浴火的士卒惨叫着从船上跳入水中。 岸边谢玄默默看着一切…… 柴桑。 李跃总算收到海军与豪强联手出兵建康的消息,心中松了一口气。 弄出这一支海军不容易,投入巨大,关键还极其耗时,若是被飓风吞没,不知道又要投入多少时间和精力恢复。 没有海军协助,李跃的清理计划就无法实施。 虽然自己动手也行,但后患不小。 前些时日细作来报,建康城里面的士族还眼巴巴的等着大梁招降他们。 有人急不可耐,早已提前将江东各种消息送到柴桑。 只要大梁王师兵临城下,他们就登高一呼,拨乱反正,弃暗投明…… 李跃心中一阵鄙夷。 这帮人投奔大梁,只怕朝堂的风气也会被带坏。 衣冠南渡,士族们也失去了当地的支持,流落江东,等于寄人篱下,没有百姓基础,所以除去他们,不会引起当地的反感。 东晋这么多年“北伧”与“南貉”之间的矛盾,远在大梁与江东的矛盾之上。 加上桓温荆州兵的胡作非为,江东百姓只会更痛恨衣冠士族。 “陛下,前线战报,桓温亲率两万水军,溯江而上,突击我军水军,战于虎林,虽击退桓温,水军伤亡颇重,战船损毁十之六七,谢将军上表请罪。”卢青禀报道。 “谢玄战败了?”李跃微感惊讶。 “我军伤亡在敌军之上。”卢青说的十分委婉。 李跃踱了两步,江东水军还是有些战力的,而且桓温这人不能小看,毕竟攻灭了成汉,第一次北伐时,数败氐秦,攻入关中屯兵灞上,还射杀氐秦太子苻苌。 桓温战力虽然扑朔迷离,却是一块试金石。 能战胜他的基本都是当世翘楚。 谢玄虽有才干,毕竟年少,诸路降军仓促汇集而成,败在桓温精锐水军手上,倒也不足为奇。 而且现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