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最便宜的,其实也能说得过去。但彭力的茶是崔家茶庄的,他要是今天说这茶不好,崔玖晔当天下午就知道了。“天天喝龙井又怎么了?难不成就因为这样你就诬赖本官贪赃枉法?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好歹的贱民先拖下去杖责二十!”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后,有人慢悠悠地入场了。 “好大的官威。” 彭力抬头一看,心头一跳暗叫不好。一路小跑着下来行跪拜礼,“拜见太子殿下——”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跪下行礼。 “起来吧。” “谢殿下。”彭力站起来,弓着腰站在他身侧,“太子殿下,请上座。” “彭大人断案,孤怎可越俎代庖?” 彭力连声应道,叫人备茶来,自己又赶紧去给周景灼置备椅子,转过身悄悄给自己捏了把汗,“太子殿下请。” 太子来了,但韦晧,又或者说叁皇子那边没派人来,实在让他心慌。彭力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孤不是说了么,过来旁听的。”周景灼不慌不忙地坐下,似乎并不打算追究刚刚的事。他捏着杯口摇晃茶杯,看着里面的茶叶慢悠悠地飘着,却不准备喝,“最近的卷宗送上来了,冤假错案一大堆,这种事情发生在京师,孤难辞其咎。你这儿不是刚好在审案子么,孤过来看看。” 外人面前,周景灼还是要装一装的。 “上去坐着吧。继续。” 彭力这才战战兢兢地回到上方坐下,下意识看了眼杯中的茶水,正想着如何尽快把姜落定罪,便听周景灼问,“这杯是龙井吗?” 彭力一时答不上话。他本人小气,自己的龙井是不会拿来招待任何人的。再者,来得不干净,自然就不会把这样的战利品拿出来招摇过市。于是下面人给周景灼上茶的时候,便只是一些普通的绿茶。 “……不是。”欺君的罪名他担待不起,虽然周景灼没有喝,彭力还是不敢撒谎。 “不是啊。”周景灼终于放下了手中摇晃的茶杯,似有不解地看着他,“那彭大人是哪里喝上的龙井呢?”他皱起眉头,像是在认真思考问题,“对了,刚刚讲到哪了?……贪赃枉法,是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似乎只是礼貌地问问,并不关心里面的内容。 “殿下饶命!”彭力吓得从台上连滚带爬地跪下,就要跪着爬到他面前的时候,只见周景灼冲他扬了扬下巴,“孤还什么都没说呢。案子还要继续审,彭大人可不能先一步入狱啊,你说对不对?” 逻辑满分,内容骇人。 彭力只好颤抖地爬起来,又回到了他的位置。他总感觉椅子上有千万根银针在扎他,坐立难安,再拿惊堂木肃静公堂的勇气也没有了。 何玉晴在一旁更是要抖成糠筛了,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她已经害怕得忘记了膝盖上的疼痛——太子来了,她更完蛋了。 “那就先、先从替嫁这件事……” “已经讲过了。”姜落对上他的眼睛,并不想浪费更多时间。为什么太子来了,她也清楚——有人在帮她。呛了彭力那么久,能看得出太子是站哪一边的。“刚刚在说两年前的那桩案子。吕咏,柳成卓,茉莉,他们的事。” 彭力当然记得。只不过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受贿的事。当年那案子没什么难度,一查就知道是吕咏派人把柳成卓打瞎打残的,前因后果也很清晰。这人手脚不老实,去玷污良家妇女,被人打了也是活该,他可倒好,反过去报复别人,也就被人告上衙门了。 彭力本来很快就要结案,但那吕咏却送了许多名贵药材给他,既然如此,他也就当这件事不知道了。反正吕咏说了,那姑娘是自愿献身给他的,也就、也就算不上颠倒黑白吧? 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流下,彭力根本不敢去揩,强装镇定地问道:“哦……那件事在讯簿上写得很清楚,你有何疑问?” “我只问一个问题,柳成卓是怎么瞎的,怎么残的?” 彭力装模作样地找着讯簿,翻看起来,谁能想到上次叁言两语就能打发的案子现在能吓得他后背冒虚汗,“我看看啊……这上面写……” 这上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写。 “两年前的卷宗,不至于这么不清晰吧?既然彭大人眼睛不好,那就拿过来给孤看看。”周景灼冲他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