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梳梳齿掠过发尾, 带起舒适的痒意?。 不知不觉间, 晨光洒落进?来。 “去?年冬日, 向文在外头吃醉了酒……”谢敛语气平和, 当?真捡了逸闻说给她听, “路上醉得看不清路,一头撞在腊梅上,插着满头的腊梅挣脱出来, 浑然不觉地?穿过街道回了家。” 宋矜想了想那?画面,有些想不出来。 但她觉得很好笑,又瞧着谢敛, 等他继续说。 谢敛瞥她一眼,道:“次日满京城都传满了,章郎簪花风流、醉后有玉山将颓之姿。” 宋矜扑地?笑出来。 但这样笑, 其?实非常不文雅,有违教养。 她眼睛一眨, 勉强忍笑。 “向文比我小上两?岁,若是成了他的长辈, ”谢敛又徐徐说道, 淡瞥她一眼, “老师恐怕不会答应。” 他这样一本正经, 仿佛在和她讨论什么非常正经的事。 宋矜的笑彻底忍不住了。 她伏着架子,笑得肩头簌簌颤动, 乌黑的发丝丝丝缕缕垂到腰间。 女郎生得纤细袅娜,腰肢盈盈。 晨起时尚未罩外衣,单薄的中衣勾勒出身形,透着脆弱的曲线。 谢敛骤然收回目光,握梳的手微紧。 自?开年第一次见她,这是宋矜第一次笑得这么畅快,清明灵动得像是春草上的水露。 “可?世兄瞧着,比你像年轻人多了。”她似乎笑够了,终于抬起脸看他,“而且他总是含笑的模样,谢先生倒也学学。” 女郎这话透着促狭。 谢敛一时间沉默,总不好真计较什么。 “便?是不多笑,好歹也别怕旁人给你簪花呀。” 她弯着细细的眉眼笑,眼角有笑出来的泪花,晨光下透着清透的光彩。 谢敛知道,她在说秦念给他簪花那?次。 他不爱风流,也不簪花。 此时本该正色,将这件事揭过去?。 但眼前的女郎笑得太明媚了些,谢敛瞧着她笑了片刻,只是低眉笑了下,语气似轻责又似是无奈,“沅娘。” 宋矜轻哦了声,又说:“好吧。” 谢敛瞧她,她倒委屈。 但宋矜仍旧含着笑,看着谢敛。 他似乎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眉眼间是含着笑意?的,只是这笑很浅。哪怕如此,却也如冰销雪霁时,一缕清冽动人的天光。 其?实哪怕谢敛不笑、不簪花。 也自?有风度。 但她不想告诉谢敛。 谢敛倒也没生气,他对她一如既往地?包容。 借着菱花镜子,握住她乌黑发丝的手苍白修长,平日都是握笔研磨。此时那?梳子蘸刨花水,染上一层清甜的荔枝香,混杂着极淡的墨香。 她垂下眼,不做声。 谢敛很快为她梳好头发,径直取下那?支蜻蜓钗,为她簪上。 颤枝微晃,玉做的蜻蜓如同振翅,活了似的。 宋矜蓦然想起那?个梦境。 梦里的她年少时见过谢敛。 她发髻间停着只蜻蜓,年少的谢敛当?真抬手,为她暂且留住蜻蜓。在梦里有些不谙世事的快乐,此时想起来,她心情却有些复杂。 谢敛年少失怙, 她若是当?真那?么早就认识他,就好了。 “好了。”谢敛为她插了簪子,竟有些熟稔的利落,又交代,“先喝了粥,今日先不要出来吹风,我已经让田二郎帮忙请大夫去?了。” 宋矜点点头。 她确实有点发烧了,但应该不严重。 宋矜病惯了,没太把这当?回事儿。 反倒是想起那?个梦,觉得有些感伤,谢敛年少时必然很不容易。 谢敛见她蔫蔫的,越发有些担心。 饶是赴任岭南的官员,也多有因为水土不服,而死在任上的。而宋矜本就体弱多病,即便?是不犯病,都足够令人不安。 他略作思?忖,起身出去?。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