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们怎么会这么做? 竟不惜在天子脚下,贸然杀人。 甚至,知道内情的人……或许也在安南坊。既然要除掉她,自?然也要除掉知道内情的人。 她不是该死的人。 该死的,是污蔑她阿爹阿兄的人。 宋矜心下不甘。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木门嘭地一声,有人疾步闯入房间?。在漆黑的烟雾和跳跃的火光中,宋矜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瞧见对方踉跄的身形。 “沅娘!”是谢敛的声音。 宋矜听见熟悉的声音,热泪被骤然呛得落下,连模糊的意识都清醒几分?。对方快步走入火光中,抬手扶住她的肩膀。 他浑身衣衫被火烧焦,形容狼狈不已。 只?一双漆黑的眸子里跳跃着火光,清晰倒映出她的影子。 谢先生竟然亲自?来了!宋矜说?不出心里是庆幸还是着急,下意识攥紧了对方的衣袖,紧紧盯着他。 他怎么会来呢? 他不是最怕火吗。 谢敛为她解开绳索,“捂住口鼻,咳咳。” 话音刚落,谢敛便将自?己面上系住的湿巾子扯下,捂在她面上。借着跳跃的火光,宋矜瞧见他满额的冷汗,苍白面颊上薄唇紧抿。 谢敛半扶半背着她,往门口去。 然而?来时的路已然全是火,两人且走且躲,挪得很慢。然而?身侧有一个人在,宋矜总归没有那么怕了。 屋顶上的横梁被烧得啪啪作响。 宋矜下意识抬头,便见头顶一截横梁摇摇欲坠。 她心下一急,下意识将谢敛推开。 横梁猛地砸落下来,宋矜躲闪不急,后脑被掉落的横梁砸了一下,骤然间?失去了意识。 谢敛踉跄起?身,眉头紧蹙。 他连烧到身上的火也顾不上,将宋矜抱起?来。女郎面容苍白,细长的眉蹙起?,乌发散乱披垂,看起?来气息奄奄。 “沅娘。”他颤声道。 宋矜没有应他。 谢敛顾不上着火的衣衫,连忙将宋矜抱起?来。他浑身冷汗淋漓,肢体僵硬不已,凭借着意志力往外走。 屋外的田二郎等得快要受不了了。 他将手边的水桶拎起?来,正要倒上自?己头顶,就见屋内闯出一个浑身着火的人。 “谢先生!”他大惊失色。 手里的水便掉了个方向,泼向了谢敛身上。 只?一眼,他便瞧见谢敛浑身被烧灼出来的痕迹,一双手满是脓血,却仍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 “出去。”谢敛哑声道。 田二郎收回目光,回过神。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整座安南坊都被火光照亮,照这个风向吹下来,顷刻间?这里也要被烧到了。 浓烟扬天,火光灼亮。 才调转回去,田二郎就傻了眼。 他上下左右都找了一遍,说?道:“马车,马车不见了。” 谢敛并?未吃惊,只?垂下漆黑的眸瞧了眼怀里的女郎,冷声道:“先出去,火太大了。” “好……好。”田二郎道。 四周浓烟滚滚,火舌顺着风向飞快吹向坊门的方向。仅靠着双腿,简直算是跟火势赛跑,田二郎都觉得害怕。 他不免又看了谢敛一眼。 谢敛的伤势未好,中的毒也没解,眼下又烧了这么一身皮外伤。 好不容易跑到坊门处,这里竟然也已经起?火了,并?且坊门被人锁起?来了。火舌顺着坊墙,将整个安南坊裹挟在内。 不少从?屋内跑出来的人看着紧闭的坊门,惶惶失措,满面绝望,不知道如何是好。 远处还此起?彼伏响起?居民的呼叫声。 这叫田二郎心中闪过一丝绝望。 这么大的火,若是坊门不能及时打开,所?有人恐怕都要葬身于此了。 “今夜有雨。”谢敛道。 这话叫田二郎一愣,下意识问:“真的?” 不远处正在哀哀啼哭的妇人听见这句话,也不由停住了哭泣,抬脸朝着两人看过来,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不是现在。”谢敛上下扫视坊门,微一颔首,“这坊门虽然结实,却是榫卯连接而?成,你从?右下方撬开,看看能不能先拆开一块。” 听见这句话,田二郎双眼一亮。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