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其实制衡得相当微妙。 在朝廷看来,他是半个自己人,该比江湖草莽高出半头。 可这样一来,司慎言、蚩尤道三府六郡的官员们,甚至杜泽成,总会有人心里别扭。 比如,满月躬身领旨谢恩时,余光瞟到杜泽成,就觉得这人笑脸背后,透出一股阴晦来。 可不是么,国尉大人位居正三品,他从来都看不上纪满月,今日这个没有品阶的暗探,突然一跃而上,紧追他之后。 杜泽成肯定越发看他不顺眼。 但面儿上,今日是点沧阁与纪满月的好日子,众人自然要道贺敬酒一轮。 热闹过去了,丰年道:“还有第三件事,”他看向杜泽成,“泽成,你来说吧。” 这是官场上的小心思。 丰年单靠称呼,便将亲疏分出三六九等,最亲近如杜泽成之流,直呼其名,其次如纪满月新晋贵人,称表字,再就是司慎言和三府六郡的诸位,称官名。 杜泽成领命,脸色沉下来:“这事儿,可不讨喜了,”他目光落在南泽郡守陶悠远身上,“陶大人,你可知罪?” 陶悠远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万没想到杜泽成会点到自己,人还是懵的,却已经先行起身出列,跪在地上:“下官……下官……”他嗫嚅着,心思飞转,寻思这些年在南泽为官,若是有人要揪他尾巴,能揪出不止一条。 可尾巴太多,他却不知道暴露的是哪一条,万一被炸出来对方不知道的,死得更惨。 他从来都觉得在蚩尤道黑白两道吃得开,这事儿竟然没提前收到半点风声…… 杜泽成冷哼一声,从怀里摸出一纸供状,甩到陶悠远面前,朗声道:“这事儿,是纪大人的功劳,”他看向纪满月,“若非是纪大人撞破令郎和厉二的好事,至今都没人知道,陶大人这些年从矿脉中得的好处,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年俸加在一起,也顶不过陶大人半年的油水。你中饱私囊,暗中得巨利,难怪朝廷收拢矿脉,处处碰壁!” 那供状上正是厉二被捕入狱后,交代的向郡守行贿的明细。 在座所有官员,都看向纪满月,有恭贺、有淡漠、有不屑。 满月心道,好啊,升迁的第一口黑锅,这就来了。不过,背得也不算冤枉。 再一转念,他从杜泽成的作为里体会出点深意—— 若朝廷有心把点沧阁打造成暗探组织,便该尽量在诸臣面前弱化它的根本职能,杜泽成这般…… 自己和司慎言还没上任,岂不就让旁人心下设防了。 也不知杜泽成是没想到这一层,还是故意为之。若是故意,丰年岂非要折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