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看过去,易知秋发现易宴的鬓角夹杂着白发,不止一两根,像是一瞬间长出来的,那几缕白色深深的刺痛了他,胸腔中那颗心一沉再沉。 易宴眼里燃起了怒火,那束烈焰顺着他的脚底心往上蹿,在他的身体里放肆流淌,犹如滚烫的岩浆,烫得他浑身都在发抖。 他猛地扯过易知秋的衣领,抡起拳头朝他脸上去。 “老子打死你个不要脸的混蛋。” “不要!”娄牧之不敢拦,只好侧身去挡。 易知秋知道易宴手狠,一拳头下来要淤青好几天,他匆忙旋身,那一拳就砸中他侧脸,力道来得太猛,疼得他脑子嗡嗡作响,甚至有了失鸣的错觉。 娄牧之立即转头去看他:“易知秋。” “混账东西。”一拳不解气,易宴还要再打。 娄牧之惊慌失措地去抓易宴的拳头,隔在他们父子中间,哀求他:“叔,求您了,别打他。” “放手,”易宴半眼也不愿意看娄牧之:“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爸,不怪他,”易知秋咬牙忍住那股尖锐的疼,越过易宴望向娄牧之,温柔地说:“是我喜欢他,喜欢了好些年。” 儿子的目光叫易宴身子一颤,他用双腿死死抵住沙发边缘,才勉强撑住自己不倒下。 娄牧之连忙转身,冲易知秋摇头,要他别再说了。 易宴捂住心口,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荒唐!”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易宴脸色铁青,居高临下的是他,狼狈不堪的也是他。 “爸——”易知秋噗通一声跪下,他有一肚子的话,他想说他知道,他明白,他不是没想过,没思量过,更不是一时冲动。 只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真的这么不可原谅吗? “别叫我,”易宴指着他,一整条手臂都在发麻发抖:“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易宴当过兵,正儿八经的军人出身,他并非没有见过这样的事,那是同一届的两个年轻小伙,事情败露,他们被记过,被人侮辱,遭受白眼和莫名的恶意,1997年以前,人可能会因为性取向入狱,在当时,同性恋叫做流氓罪。 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易宴不理解,也不可能理解,尤其这件事放在自己儿子身上,他只觉得荒谬。 “叔.........”大概是想安抚人,娄牧之放轻声音喊了他一声。 一声敲醒了易宴的神识,他无法聚焦的眼睛动了动,像是从噩梦中惊醒,然后不由说来,粗鲁的把娄牧之推到门口:“滚,这里不欢迎你。” 后背撞到鞋柜,钝钝的痛感从腰部传来,直抵娄牧之心口,易宴从来没用过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气愤、不耐烦、甚至是厌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