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见沈丘已经进屋,迈步去井边一瞧,一个瓷瓶正在井中缓缓沉下。 晚饭是赵娘子下的面,为了庆祝沈丘做了守城兵,赵娘子一人给卧了个荷包蛋。 谢源沉默地盯着这碗面。 他以为面条的标准除了面外还有五道以上必不可少的配菜,他母妃用面时的配菜往往有十道以上,面的种类若三种以下必定会问责。 可这一碗上除了鸡蛋外,只有一点偏黑色的,细小的东西。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赵三娘用的就是井里的水,里面有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 感受到头顶两道灼灼目光,谢源衣袍下的手紧紧攥住。 过了一会,少年拿起了木柴现削成的筷子。 沈丘心里松了口气,赵娘子则微微一笑。 不管怎么样,能吃饭就好。 饭后谢源被安置在原先的屋子,但是躺了一会,怎么都无法睡下,再过一会毒药就要生效了。 谢源从榻上起身,披了件外衫走到窗边书案上,准备写一封遗书,只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笔墨,无奈只得放弃。 他收敛好了衣衫,又在床上躺好,想起了远在西北的外祖,要是自己离开,恐怕只有外祖父会伤心吧。 第6章 第二天沈乔来找谢源,发现早早歇下的谢源眼底青黑,脸色苍白,看上去像是一晚没睡,可怜极了。 沈乔暗想,一定是在难过双亲之事。 于是一张笑脸凑上来,冲着他笑:“表哥。” 门砰的关闭了。 沈乔吃了个闭门羹,有点泄气地抛着竹球。 爹一大早就走了,娘不让她出院子。家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好不容易来一个表哥还是硬邦邦的蚌壳。 沈乔往下走了几节石板梯,又瞧了一眼屋子,拖着腮坐了一会儿,还是惦记着谢源那张漂亮的脸。 思来想去,觉得这么漂亮的人有点脾气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复又站起身,悄悄地打开了他的窗户。 隔窗望去,谁看见谢源坐回了桌椅边,正以一根树枝沾着融化的雪水在桌板上写着什么,少年面容端秀,眉目清朗,写字的姿态也很是好看,不知不觉就在桌子上留下了一手漂亮行楷。 沈乔猜测这表兄一定学问很好,要是自己的话,怕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可惜这么好看的人脾气却并不是很好。 心里正惆怅着,忽地对上了谢源的眼睛,漆黑的眼瞳中满是平静和冷淡,她忙挤出个笑脸。 但谢源神色冷淡,不为所动地起身关窗。他确定自己的毒药下进了井水中,就算昨夜没有用,今天也一定会生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