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不到西蛮人,抢行商也是一样的。 “自是有。”邢燕寻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我们当真要抢?”裴兰烬忧心忡忡:“裴某观这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裴兰烬来西疆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这些行商根脚错杂,甚至有些人还跟大奉朝堂上的人有联系,他怕贸然下手,引来波动。 邢燕寻嗤笑一声,一双圆眼里闪过几分挑衅:“裴郡守,你若是怕了,咱们现在就打道回府,还劳烦您日后别总拿着“为西疆肝脑涂地”这话做幌子了,听着怪虚的。” 说话间,邢燕寻指了指她身后:“此次出行,我带了二百个邢家兵,都是上阵杀敌的好手,他们还拿不下一群行商吗?改改你身上的文气吧,西疆有西疆的玩儿法,光讲理,行不通的。” 裴兰烬拧眉,转头看向客栈。 最终,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便这么办吧。” 他们没那么多银钱,却又要拿种子,只能用这等方式了。 说话间,裴兰烬与邢燕寻一起到了客栈前,二人下马,邢燕寻从胸口处掏出来了一张地图——这地图同时也是请帖,他们邢家人盘踞西疆多年,自然能拿到请帖。 客栈门口的护卫看过请帖后,就放了裴兰烬与邢燕寻入内,邢家兵都留在了外面——随从小厮都不准入内,一张请帖,只能入两个人。 客栈共二层,一楼没有任何桌椅板凳,只有一张大台子,大台子四周摆满了,二楼有多个简单粗陋的隔间,隔墙只用烂木头随便一挡、门口挂着挡帘、面朝着栏杆,能直接站在栏杆上往下看那种。 怪不得要戴面具,不做掩盖的话,基本这里的人都能面对面的瞧见了。 门口一层早等着人,裴兰烬与邢燕寻进来之后,那人便带着他们到了二楼的一个厢房前,让他们撩开帘子进去,进去了之后,裴兰烬才与邢燕寻说话。 “这里是如何购置东西的?”裴兰烬站在破败肮脏、满是灰尘的狭小隔间内,眼底里满是疑虑。 这里甚至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邢燕寻低声道:“这里的好东西都是竞价的,价高者得,荒里甜的种子也是如此,你且等着吧,一会儿荒里甜的种子一出来,我就吹哨去抢,外面的兵便放火、攻进来。” 裴兰烬觉得心口发紧。 他是郡守不错,但他一生都是以笔锋为战,还是第一次身处险境。 他便慢慢走到栅栏口,向下望去。 一楼的台子上还没有人,清泉商队的人尚没有来,倒是四周的隔间都站满了人,裴兰烬看不见四周的隔间的人的脸,倒是能看见他对面隔间的人。 他对面厢隔间的人是两个西蛮人,高些的男子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矮些的女孩子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两人脸上还都带着玄铁面具。 裴兰烬的目光在他们二人的面具上搜刮了一圈,便又落回来了。 恰好,台下一楼的清泉商队的商贩恰好戴着面具登场。 商贩由下至上与他们行礼,嘴里高声喊着:“清泉商队见过诸位,今日诚邀诸位前来,只为互通有无,烦请诸位抬个脸面!若有得罪之处,莫怪莫怪!” 那时裴兰烬所有注意力都在清泉商队的商贩身上,他未曾抬眸看他对面栏杆后的少女,也不知道,那做西蛮打扮的女子会是江南遗失的明月。 破败客栈中,三教九流皆聚于此,满堂宾客握刀而立,商贩弓腰谈笑,一张张面具汇成一曲大漠孤烟,曲中人早已鸣锣登场,却偏偏又迎面不相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