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就扯出一抹笑道:“铭伯父,这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要是我们拦不住匈奴大军,那挡在前面的我们不过早死那几天;要是侥幸挡住了,那我们就能多活好几年,甚至是几十年,这么一想,这个赌性是不是很大了?” 赵铭沉默着没说话。 赵含章也正经了些,坐直了身体,一脸严肃的道:“铭伯父,若我们挡不住匈奴,那您便听叔祖的,带着族人南迁吧。” 赵铭讥讽的看向她,“老弱妇孺千余人,你觉得我们能跑得过以骑兵闻名天下的匈奴?” 赵含章:“那就化繁为简,让他们混入流民中各自活命吧。” 说到这里她苦笑一声道:“到那时,他们自己也是难民了,倒不用特意混进去。” 她沉默了一下,还是道:“到那时,还请伯父照顾一下我阿娘。” 这一次赵铭没再出言讽刺,而是上下打量过她后问道:“我一直以为你最终的目的是你母亲和二郎,你若想保全自身,多的是方法,你大可以不出兵,保存实力,若匈奴真的南下,你也可以用手中的权势护送家人和宗族南下……” “铭伯父希望我这么做吗?”赵含章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 赵铭沉默了下来,许久没说话。 傅庭涵起身道:“我去给你算你能出兵的人数和所需的粮草。” 他对赵铭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赵铭看着他离开,突然意识到,傅庭涵从不反对赵含章的任何决定,他之前以为这是因为他爱重她,因为是她做的决定,所以才支持她。 可现在看来,是不是赵含章做的这些决定也都符合他的本意,所以他才从未想过反对? 汲渊也觉得赵含章此举危险,但富贵险中求,所以他提议道:“女郎可以援兵,但不必要亲自领兵,可以让赵驹领兵前往救援。” 这样进可攻,退可守。 赵含章却摇头道:“我若不去,士气低迷,他们能发挥出来的能力不到一二,既然决定要做,那我们就要尽力做得最好。” 汲渊见她坚持,知道再难说服她,因此叹息一声后应下,也起身,“我这就去筹备粮草。” 亭子里一下只剩下赵铭和赵含章两个。 此时俩人一个站着,一个跪坐着,明明是赵铭更高些,但此时赵含章的气势并不弱于赵铭,甚至还有隐隐凌驾在他上面的意思。 赵铭静静地看着这个侄女,他自觉已经足够了解她了,但此时再看,从前的那些认识和印象似乎全是错的一般。 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她,赵含章坦然的让他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才放到嘴边就苦笑一声,“伯父,您也忒爱喝酒了,怎么茶壶里都是酒?” 赵铭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便道:“这不是茶壶,是酒壶。” 行吧,您说是酒壶就是酒壶。 赵含章放下杯子,微微抬起头来看向赵铭,浅笑道:“伯父有话不妨直说。” 赵铭想了想,就转身走到她对面,撩起袍子跪下,与她面对面的跪坐着,“我……一直认为你野心勃勃,太过沉迷于权势,将来只怕要给自己,给赵氏惹来大祸。” 赵含章:“伯父担心我造反吗?” 赵铭:…… 他忍不住先看了看左右。 赵含章便笑道:“您放心好了,这园子里现在没人,便是真被人听去了我也不惧。” 难道现在皇帝和东海王还能派人抓她去砍头不成? 他们两个都自身难保了好不好? 赵铭就问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