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震心中一动。“这人是何时离开的?” 春娘又想了一想。“他一走,我便上楼去给如嫣送些物事,这时便看到……” 吴震道:“那便是说,你发现这二人已死之时,那个客人已离开了。” 春娘忙道:“正是。” 吴震又道:“这人可是姓裴?” 春娘睁大了眼睛。“正是,这位公子正是姓裴。” 吴震笑了一声,喃喃道:“明淮啊明淮,最近我怎么到哪都得遇上你呢?你巡察之使也该差不多了,又来邺都做什么?” 漳河八月,游人如织。靠近江心汀洲的那一大片风景绝佳之处,却无一艘游船敢荡近。汀上有一小亭,摆了酒宴,坐了三五个人。这三五个人,却把这风光最美的地盘尽数霸住了。 裴明淮立在船头,遥望那江心亭。亭外莲叶亭亭,方才下过一阵小雨,此时莲叶碧绿如洗,迎风摇曳,如美人款舞。湖心亭中人却并不似风雅之辈,吆喝笑说之声,远远地竟随风传了过来。 裴明淮问船夫道:“船家,为何不将船划到那江汀旁去?” 那船家头戴竹笠,身披蓑衣,正是漳河一带最寻常不过的船家装束。“这位客人想来是初来邺都了,若是熟客,断断不会问这话。” 裴明淮笑道:“不然,邺都来来回回也十数遭了,但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霸道的客人。” 船夫也笑:“若是客人知道了那亭中的人是何来头,恐怕就不会说他霸道了。” 裴明淮一扬眉道:“哦?那我倒想听听了。” 船夫笑道:“今日请客的,是邺都的第一大财主金百万。所谓财可通神,不要说一座江心亭,就算他把大半个邺都给买下来,也不为过。” 裴明淮看了船夫一眼。“金百万?难道就是那个金富贵?” 船夫道:“人如其名,正是那个金富贵。” 裴明淮定睛一望,道:“席上有宾主五人,想来他所请之人,也不是寻常之人。”他沉吟了片刻,道,“船夫,将船划到那附近。” 船夫答应了一声,却丝毫没有多问。片刻之间,船便行至江心,只见桥两边分别站了数个家丁模样的人,为首一人喝道:“何人闯来?” 裴明淮笑了笑,正想说话,只见江心亭上一人突地起身到了栏杆边,叫道:“裴兄,却是你大驾光临?” 裴明淮听那人声音熟悉,一眼看去,便不觉笑了起来。“原来是卢令兄。” 那卢令一袭杏黄衣衫,颇为潇洒。这时拿了手中折扇,朝裴明淮摇了摇道:“裴兄还不上来。” 裴明淮笑道:“那便叨扰了。” 他足尖在船舷上一点,轻飘飘地掠上了江心亭。船上那船夫扬声叫了起来:“客人,你不给钱便走了?” 裴明淮笑而不答。亭中席上坐着的一个锦衣胖子道:“金管家,去把那船家给打发了。” 侍立在一旁的一个中年男子,连忙答应。裴明淮却伸手阻道:“不必,这位船家是不收这钱的。” 他声音甚大,船夫也听到了,哈哈一笑,将头上竹笠往后一推。这人却是个颇为精悍的高大男子,脸方鼻高。正凭栏而望的卢令不由得一呆,道:“吴震?你为何会到此来?” 吴震扔了船桨,笑道:“我出现的地方,自然就是有大案子的地方。” 他一跃上了江心亭,把蓑衣也抛在了一边。卢令指了他道:“你……吴震,你是跟明淮一起来的?好啊,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却是来耍我的?” 裴明淮道:“自然不是,谁敢耍你来了?他装成船夫,我当然也就使唤吴大神捕一回了,何必说破?” 席上坐了个青年僧人,一身白衣,相貌俊雅之极,唇角微微含笑,整个人便似自带光华一般。此时起身,朝裴明淮一揖道:“好久不见公子了。” 裴明淮见了他,怔了一怔,方回礼道:“不想在此处见到昙秀大师。” 昙秀微笑道:“这金施主非得要请我来此说法,只是来了之后,又只管喝酒,我还一句都不曾说。” 吴震注目那锦衣胖子,道:“这位想必就是邺都首富金大爷了?” 金百万一笑,他虽胖,却胖得颇有气势,一双眼睛本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