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样的话,你会雇佣我这样的人吗?” “嗯?”简韶诧异地抬起头。 男人的神色不似作伪,他背对着朝阳,睫毛低垂,阴影淡淡地扫在清冷的轮廓上。而正中的目光却是轻盈的,像朝晖俯身来到她的身前,带来融化般细腻的颜色。 简韶的大脑宕机一秒,认真思考了一下假如隋恕彻底成为穷光蛋,走投无路,被她雇来干活…… “你会做什么家务?”她问。 “我的第一份家务工作是给花园修剪草坪、除虫,以及修补栅栏。” “那太可惜了,”简韶遗憾地说,“我在国内很难有一套带花园的房子。” “让我想想……”他思索,“我曾经帮助多位同学修理公寓的水管、重接电路。” “嗯——这个很实用呢……” 火轮似的朝阳已在连绵起伏的果岭之上晕染了许久,无数胭脂红、带些金边的光线淌破晴空,向着他们的周身流动过来。 隋恕拉着她,一边轻声说着话,一边慢慢地后退着。池水漫过了脚踝,哗啦哗啦,有节奏地律动着。 洁白的躺椅也是金灿灿的蜜桔色,天际线有犀鸟掠过,空气里满是充盈的蕨类植被的草香。 这种感觉是带有迷惑性的,会让她认真地在意识的海洋中将两个人摆在同一个空间,尽管是另一种身份。她会下意识想象在隋恕的帮助下可以做什么,仿佛是两个人共同去做那样。 “但是估计所有雇主都会觉得你别的价值比较高,比如辅导论文、考研考语言、代办日签美签申根签……”简韶一一举例。 他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简韶疑心隋恕当家庭主夫都能当的格外称职。 “你想办签证?”前面的几项她暂时都不太需要。 “嗯,上次的证件不太安全……” “不必担心,走的时候我们可以再找蛇头。” “蛇头都是些什么人?”简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被他拉着,一步步向浅水区带。 “有的是头几批的偷渡客,”隋恕道,“他们偷渡,为了打工。而到了后,发现不如带着别人偷渡挣钱……” 池水漫过小腿的时候,简韶清醒过来。 她突然想起自己不想和他去矢流岛,也并不打算和他一起生活。可是现在她在做什么呢? 洪水褪去后,她要带上证件和小小祈离开这里。 简韶盯着他的脸,一点点把自己的手抽回。 ﹉ 隋恕又做梦了。 在最深、最静的梦境的尽头,有着和白日一模一样的镜像。 他们依然在说话,迎着和煦的暖风,他引诱着她,一步一步向更幽深的地方沉没。 他变得非常懂得吸引她,不再拉着她拙劣地模仿别人做过的事情。他把充满刺激与冒险的世界向她展开,而他在其中是绝对安全可靠、经验丰富的。 他可以是十分善解人意的,所有人都会喜欢一个可以被自己充分支配的向导。 “简韶”抬起头,望向他。 隋恕甜蜜又痛苦地想,她又来了……在逼着他承认了那样多不愿意承认的东西之后,她又靠近了他的精神世界。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非常感谢她愿意来这里,她的帮助非常有用。他可以重新直视自己的内心,有力量去面对她、留住她。 “洪水慢慢褪去了。”她望着窗外。 隋恕在距她一步之遥的躺椅上坐下来,轻轻应声。 “我要离开这里。”简韶的声音像通知,又像一份警醒。 隋恕再度应了一声。 白天时她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梦里的她更直白,将一切藏在心里的话全部明晃晃地说出来。 隋恕轻笑,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简韶生气地责怪道:“你完全没想过放我走——”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