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岂止能哭,简直太能哭了。尤其长得又好看,一哭便更惹人疼,为此他们接了好些生意,手头一时宽绰了不少。 而且一同吃饭时什么也不挑,见什么吃什么,好养活得不行。 那时还感叹,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沦落到来做这种事谋生,老天真是不长眼。 可现下看来,成了召侯夫人,便再也不用受苦啦! 想到这里,朱清开怀地笑笑,赶快给两人腾了地方,好让人家在阁楼说些体己话。 热茶一杯,算是消磨了雨天的清冷。 两人同捧着茶盏,一个在措辞,一个在等她措辞。 “褚惠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把沈氏拉下马。”阿姀淡淡评述,“也正常。我那混账亲爹亲佞远贤,平白坑害了秋渊一家,连同他的学生。恩师惨死,自己也不得不流落北地为官,郁郁不得志,是得生出些要命的念头。” “就为这事,我那时还同怀先生一起骂过沈琮。”像是什么高兴的事般,阿姀还略得意地扬了扬眉。 “不过我一点也不在意他能不能成事,我在意的还是尤潼那件事。”话锋一转到这儿,便显得凝重了,“我猜除了邶堂之外,也不是一两个人憎恨沈氏了。按着褚惠的说法,沈家绝后,与崇安殿的建造有很大关系。” 不过最后一句,阿姀藏着没说。 褚惠话有深意地盯着她,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真的想知道真相,不妨亲自回都城去看看。 回到都城,迟早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只是还不是现在。 衡沚轻啜一口茶,润过嗓子之后说,“邶堂既与都城有关,便不再深究下去了。但如若再与游北勾结,那我必不轻饶。” 看似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分量却如千钧重。 如此这般,将“不深究”的决定抛给阿姀,便是笃定了她与褚惠一定有所交易了。 阿姀打量着衡沚的神色,有些拿捏不定。 衡沚发觉她缄默,不由地软下声音来,注视着她的眼中也如手中热汤般,有了温度,“还不信我?你要做的事,我虽不会相助也不会阻拦。” 阿姀手在桌下,捏了捏那枚香囊。 “恪州重地处在疆域边界,享民之禄便要守一方,职责在此,不可轻妄。”言之至此,沉吟持重,是卸去了伪装的衡沚,“但你要如此必当有你的道理,所以我不能阻拦你。” 阿姀感受着他的目光。 郑重其事地,将他身为一方诸侯的重任,与她的选择放在一起。 这让她恍惚觉得,自己也会重如千城了。 起码是在一个人的心中,如此衡量。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