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吸了口气,然后“嘶”了一声,齐月感觉有热又黏稠的液体滴到自己的脸上,脑子便“嗡”的一声空白一片,整个身体都开始发麻,现在的他连呼喊齐阳这件小事都做不到了。从一开始他就错了,选择来这个基地是错的,选择靠近齐阳是错的,选择他进入自己那残破的精神世界也是错的。他应该知道的,齐阳这种无法坐视不管的性格,最后只会将他越拖越近,像小船进入无底的漩涡一样,最后在极速的盘旋中沉入水底。或许他的错来自于更加早古的年代,他不该被齐阳所救,他不该自己跑回实验室,甚至,他开始再次想起摇篮外女人那无动于衷的背影,他或许本就不该出生。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所有他在意的或是在意他的人都能得到应有的幸福。 他后悔了。 他不该接近齐阳的。 他应该默默地带着对齐阳的一切感情,默默地在离他遥远的地方苟活过这几年,最后默默地如同一条陌生的野狗死去。在他身死后,齐阳会从报纸上,论坛上,人们或对或错的只字片语中听到这个不熟悉的名字,然后用陌生的语气感叹一句:“太可怜了。”这句话就会刻在他无根的墓碑上,一字一字,是他爱的人留下的墓志铭。 但他太贪心了。 原本只是想看一眼。于是他透过别人的手机屏幕,仔细阅读那些添油加醋的字里行间,又贪婪地抚摸那些像素不高的照片。他看了又看,看到不满足,看到不满意,看到必须亲眼看着他才行,欲望驱使着他向前走,走得越来越近,走得现在的齐阳身陷险境。他早该知道自己渴求爱是悲剧的源头,是他母亲的悲剧,是带着善意帮助他的研究员的悲剧,是当下齐阳的悲剧,可他总想再去齐阳那里偷一点爱,哪怕只有一点点。齐阳是他苦难中的一颗糖,他要的不多,舔一口就能甜好久,只要一颗,支撑他到人生的末尾,再送去埋葬。他原本真的只想偷一颗的。 齐月手下无意识地聚起火来,他的手终于不再寒冷,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高温。突然这时,他脑门上挨了一巴掌,那巴掌不轻不重地落在他头上,比起打架更像是一个警告。齐阳终于在巨大的冲击和疼痛中回过神来:“周围都是木头你放什么火?老子还没死了不想跟你一起火化!”他龇牙咧嘴了一阵,“把你的火苗子给我收起来!这么大动静一会儿人就都来了。” 这一顿输出把齐月吓得够呛,手上的小火苗子一下子都灭了,齐月抬头有些僵硬地看着他:“对不起……” 齐阳的视线被头上流下的血弄得有些模糊:“不是你的错。”他想了想刚刚自己跟齐月推搡的过程,“是我们两个的错。” 齐月有些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