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为首的医者含着眼泪,却笑了笑,说:“你来?得?正好。她想见你。” 丹参也笑了笑说:“好。” 可一踏入房间?,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从下巴滴落到?地面。她匆忙抹掉,握住赵称玄的手?呼唤:“娘子。” 赵称玄用?虚弱的力道回?握她的手?,叹息着说:“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刚止住的泪水又涌出来?。 赵称玄道:“不许哭。” 丹参强笑道:“您都这样了,以为我还会听话吗?” 赵称玄也笑了:“那就哭吧……虽然没什么用?处……我的情况你最清楚,这一天来?得?已经不算早了……” 丹参沙哑着说:“我只愿她来?得?更晚一些。” 赵称玄突兀地说:“怕是见不到?老?夏了。” 丹参连忙安慰:“她已经在路上了!” 赵称玄似乎没听见:“也见不到?小钟了……” 丹参含糊哽咽:“娘子……” 赵称玄摇了摇头,挣出手?来?,艰难地抬了一下:“你去,我箱子里……” 丹参环顾四望,找到?药箱立刻打?开,意料之中,见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册子,取出来?送到?赵称玄手?边:“是这个吗?” “嗯。”赵称玄合着眼点头:“这是最后一本,能写的,我都写过了……” 丹参翻开看了几眼,视线模糊着,什么也看不清,却连声说:“我知道,我会认真看的……” 赵称玄固执地说着自己的话:“还有明医堂那些……” “我知道!”丹参大叫:“我都会看的!” 赵称玄肃容正色道:“你要写,你要写下去。” 丹参合上书页,伏在床边放声大哭。 “丹参啊……”赵称玄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一下一下,力道极轻,又很温柔。 不知何时,在丹参的抽噎声中,那抚摸停止了。 门再次打?开,又一只手?取代赵称玄,抚摸着丹参的头。她抬眼,见到?了夏翀。 钟凭栏远在天边,而近在扬州的夏翀,也未能赶上这最后一步。 丹参说:“她原本想要见您。” 夏翀收回?手?,在一旁落座,看着赵称玄,突兀地笑出了声,说:“她最想见的只有你。能见到?你也就够了。” 她扭头看向丹参,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丹参肿着眼睛,模糊地看向床上那将她养大的人?,轻声回?答,说:“我知道。” 赵称玄仙逝。 消息如插翅膀,转瞬传遍大昭。世人?皆知她的姓名?,为她的济世慈悲而哀悼,然而她所作的更多更多,将泽被后世,而此世的人?却无从知晓。 她终身不着一官一禄,却挽救万千性命于水火。 她死时,昭昧辍朝三日,为明医堂高悬“妙手?丹青”,又跨越长久未见的光阴,再见丹参。 不论君民之别,只作故友重逢。 此时的丹参已经从亲人?离世的伤痛中走出,昭昧和李素节见到?的,不是痛苦的哀容,而是一双坚定的眼眸。 她的面前,是叠放的数册书籍,几乎遮住她正坐的身形。而在那一摞书册之上,是潦草如医案的文字—— 千金方。 “丹参这个名?字,是她为我取的。”丹参慢声开口:“那时候她只说这是一味药材,我问她治的什么病,她说我以后会知道。再后来?我知道,那是女科用?药,可止血崩止带下,可调经脉不匀,亦可安生?胎而落死胎。” “——那是她终其一生?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