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惊叹。 这人真不愧是旷世逸才。 魏渔所行文章毫无滞涩之处,仿佛根本不需要查阅资料,提笔便能铺就。 她几乎可以想见,这位打扮潦草的典学在没人看见之时是如何飞文染翰,挥墨成风。 想象着那般画面,沈遥凌深深吸气,双眸粹然生光。 “老师!” 这一声饱含真情。 “是我不好,我不该误会你。” 魏渔挡住了脸,看不见神情。 周身的气息却是舒泰了几分。 这听着,倒还算句人话。 “我先前竟以为老师是躲在树林里偷懒!老师明明如此虔心敬业,令我万分敬仰。”沈遥凌捧着脸颊。 “……” 好熟悉的话术。 他昨天就是这样被带进沟里的。 尽管知道沈遥凌满嘴虚言,但看着她像星星一样的目光,魏渔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反驳。 只是偏了偏头,假装自己没听见。 其实沈遥凌是诚心的。 不仅仅是崇拜,她心底已经瞬间对这位天才老师变亲近了。 那些既明简又深邃的注解迅速拽住她的目光,让她很快沉浸其中,如痴如醉地阅读起来。 魏渔看了会儿,学着她的动作双肘撑在桌上,捧着脸。 忽而出声问:“你为何会对这个感兴趣。” 她看书的模样聚精凝神,潜心笃志,并不似做戏。 竟还有人对前朝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如此认真。 真是怪事。 沈遥凌听见了他的声音,但过了好一会儿才把他说的话转到了脑袋里。 她暂时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书上挪开,思考了一下,不答反问。 “那老师,你为什么会在堪舆馆当典学?” “挣银子。”魏渔毫不犹豫地说。 沈遥凌险些被呛到。 她咽了咽口水,换个问法。 “可是老师才怀隋和,若是去任旁的官职定然会受重用,为何要留在太学院,更何况是堪舆馆?” 少女皓齿星眸,眼睫眨巴眨巴,语气里满满的认真。 一瞬间,甚至连魏渔都有些动摇,险些以为自己真有她说的那般好。 或许她是天真懵懂。 也或许,她是刻意夸大其词,调侃取笑。 都无所谓。 魏渔拢了拢衣袖,语气认真了些。 “堪舆,就是地学。它没什么不好。” 沈遥凌一愣。 重生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回听到有人跟她想法一样。 魏渔低着头,神色看不见,声音闷闷地传来。 “地学存续已久,在最早最简单的文字里就有其渊源。” “例如,川是河流的走向,山则是三峰山的图案,田是被分作小块的田野。國(国)是方框内有口有戈,即疆界内有食者和守卫者,圖(图)则是一张完整的缩略地图。”(1) “学塾并非人人都能上得起,但土地上的知识人人都可学到,亦能留存最久最远。” “即便想仰望天上的星星,先弄清地上的本貌,也是很重要的。” “地学,很了不起。” 他大约很少说长句子,语气慢吞吞的。 听着他说话的时候,沈遥凌不由沉思。 正如没人会去注意堪舆的优点,现在也没人能看到魏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