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交出去也好,他就是觉得妻子忙忙碌碌两年,府里没几个人念着她的好,心疼她。 王氏依然那副面若冰霜事不关己的模样,唯独燕玥,闻言眉头就是一挑,可对上母亲投过来的略带严厉的眼神,又思及父亲的诫告,终究是忍住没吭声。 宁晏有一刹那的错愕,稍稍瞥了下秦氏,见她眼眶略有发红,不敢辩驳,可知这是燕国公夫妇的决定了。 徐氏没让这份沉默的尴尬持续太久,很快便笑着吩咐秦氏,“娟儿,待会你便把账本与对牌全部交给你大嫂。” 秦氏始终低垂着眉,喏声应道,“是...” 听得出来她哭过后的涩声。 燕瓒心跟着一疼,袖口拽的紧。 燕璟轻飘飘瞥了一眼二嫂秦氏,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宁晏,明智地选择默不作声。 徐氏满意地点头,又将笑容投在宁晏身上, 宁晏起身来到燕国公夫妇跟前,屈膝郑重行了一礼, “父亲,母亲,论理二老将重担交给我,我不该推辞,我身为长媳,责无旁贷,但,以儿媳之愚见,倒不必操之过急。” 徐氏闻言袖下的手一紧,露出讶异道,“为何?” 国公爷也很吃惊,以他对宁晏的了解,她从不是推事之人,昨日三房的事吃力不讨好,她尚且拖着病身应下,眼下将中馈权交给她,她更应顺理成章接纳,但是她没有。 秦氏更是震惊地张开了嘴,她以为宁晏该要高兴得额手称庆才对,何以推脱不受?莫不是玩什么幺蛾子吧? 迎着众人不解的眼神,宁晏雍宁一笑,款款道来,“年关各处均要走动,无论是内账还是人情,皆在紧要之时,二弟妹掌家两年,干练爽快,尚且还需母亲日日指点,遑论我这个新手,我何时掌家事小,失了燕家体面事大,我的意思是,且让我在二弟妹身边再学上一段时日,待彻底上手了再接过来也不迟,这一来,底下的人手也熟悉了,也不至于耽搁了事,两全其美。” 徐氏这个节骨眼让她掌家,揣着什么主意,她门儿清。 徐氏稍稍愣住,宁晏这番话滴水不漏,她寻不到漏洞,秦氏则稍稍挺直了下身子,不管宁晏是何打算,不得不说,此刻她心里有那么几分舒坦,她着实舍不得就这么被赶下台。 燕国公盯了宁晏一会儿,儿媳妇一如既往面庞如水,一如既往不按常理出牌,你以为她该要兴高采烈,她偏四两拨千斤给推拒了。 他渐渐地溢出几抹苦笑来。 大抵也是猜到此刻接手,账务的事不好处置。 滑不溜秋的小狐狸。 昨日一副只要他一个眼神便可大杀四方的模样,今日转背推的干净,连他都轻易拿捏不了她。换做寻常,他不容忍任何人质疑他的决定,但想起燕翎那番话,国公爷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徐氏沉默片刻,慢慢觉出宁晏的深意,心中感慨一声,遇到对手了。 夫妻二人交换了眼神,最后徐氏开口道,“行,那接下来这段时日你便帮着老二媳妇,一道协理家务吧。” 宁晏笑着道是。 离开容山堂后,如霜搀着她从风雪里迈入温暖如春的明熙堂,替她脱去沾了雪渣子的大氅,扔给小丫鬟整理,迫不及待入了内室。 宁晏已倚靠在圈椅里,将手指伸在灯下,五个粉雕玉琢的手指都涂了丹蔻,明艳艳的泛着光。 如霜连忙斟了一杯茶过来递给她,坐在她脚边的锦杌,仰望她,“姑娘,今日国公爷将中馈权交给您,您为什么不接?” 荣嬷嬷这时走了进来,将一圈狐狸毛护颈偎在宁晏身上,满脸冷笑接过话,“还能是什么?国公爷与老夫人瞅着账目不好看,想让咱们姑娘来收拾烂摊子呗,指望着回头公中转不开时,咱们姑娘可以拿着长房私账贴补一些,将烫手山芋扔出来,他们都好当个甩手掌柜,乐呵呵过年,可苦了咱们姑娘要拆东墙补西墙,姑娘,推掉是对的,要接也等明年春。”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