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无言。 夫妻俩能这样安静坐下来的时候不多,他们适应这片喧嚣中的冷清,却不适应今年身边多了一个人。 还是宁晏率先打破僵局,指了指窗牖上贴着的一对金娃送福的窗花,“你以往除夕都做些什么?” 燕翎往引枕一靠,双手枕在脑后,换了舒服的姿势,“要么忙着,要么在书房读书,我不喜欢喧哗。”默了片刻又问,“你呢?” 宁晏托腮望着外头渐渐厚起来的雪花,大红的烛光轻轻洒在她面颊,又倒映在她双眸里,衬得眸子璀璨无双,“我与丫鬟们玩叶子牌,或者行酒令...不过也很无趣。”因为人少,没有气氛。 “是很无趣,”燕翎接过话道,目光投向窗外,隐约看到半空有烟花腾起,一闪而逝,在他眼里,除夕与平日没什么区别,他永远有忙不完的事,他有的时候不太懂,为什么大家都盼着过节。 宁晏也明白他这样一个人,心里装着朝政江山,今年能回来,大约也是因她的缘故。 燕翎眼神极深望着她,她面上妆容已洗净,一张脸如同刚剥出来的鸭蛋,眸眼湿漉漉的,被那大红的烛火衬得,有如含露的牡丹。 燕翎这边的位置宽敞一些,他朝她伸出手。 宁晏嘴唇翕动了下,慢吞吞爬了过来,他迫不及待地将她抱入怀里,她靠在他胸膛,坐在他身上,就这么望着窗外,艳丽的烟花破空而开,忍不住抬眼,堪堪撞上他的视线,心不可控地跳了几下。 在这样一个谁也不适应的节日,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怎么就开始了,等到宁晏反应过来时,琉璃窗雾气蒙蒙,她已娇喘吁吁。 这里可是窗炕上,即便瞧不真切,总归是有影子的。 只得想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余光瞥见小案上那几页来年预算账目, “对了,世子,我有事情要同你商量...” 燕翎已许久没碰她,这会儿娇妻在怀,其实没多少旁的心思,不过见她如此慎重,便悬在她身上,直勾勾看着她,“你说。” 如果不是确认他在干什么,如此平静的语气真难让人生出遐想。 宁晏面颊又红又嫩,耳根已被烫红,这还怎么好好说话,“你起开一些....”她尾音发颤,秀发搁在胸前,露出那清媚到极致的容。 燕翎反而把身子往前送了送,“你说,我听着呢。” 宁晏深吸了一口气,羞愤愈加,她抿着唇不吭声。 燕翎得意了,低头在她耳根前哄着,“今夜是除夕,我们多久没在一起了,你也得为我着想一下...” 宁晏心就软了下来,深深闭了闭眼,决定忽略他的坏,仰眸望着窗牖,雾气越积越浓,外面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喃喃开口, “明年预算缺口有两万五千两,二房与三房开支不少,养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可以分家了?” 燕翎神色一动未动,嗓音有些含糊不清,语气却是笃定的, “只要父亲在一日,便别想分家的事。” 宁晏苦笑一声,身子陷入枕巾里,“我明白了,既如此,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想法子将他们的收成归拢到公中来。” “你办得到吗?”难度不小。 宁晏这会儿还能理智的思考,眼底漾起一抹锋刃般的亮芒,“我自有法子,不过得世子帮我一个忙....” 燕翎一听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便有些得寸进尺,嗓音也跟着低哑了几分,“为夫任你差遣...” 宁晏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正经,这才意识到自己已被他一步步蚕食,又气又怒。 从炕床到碧纱橱里,从明光堕入昏暗中。 一次又一次地穿凿入彼此的心隙,用他们最熟悉的方式交流。 有的时候语言是苍白的,他们也不是煽情的人,无声的交缠,相融的汗水,很好地填补了除夕带来的那点空缺和不知所措。 大年初一,宁晏枕着燕翎的胳膊,在一片炮竹声中醒来,每年这个时候,各府均攀比哪家早点放烟花炮竹,燕国公府算晚的,再晚也比平日时辰要早,燕翎倒是习以为常,他上朝也是这个时辰起,宁晏便有些昏昏懵懵,夫妻二人各自换上新装往容山堂去,天色依然黑漆漆的,整座城池却喧闹起来,璀璨的烟花已取代漫天的雪花占据这片天空。 各房的人都赶到容山堂用新年第一宴,徐氏体谅宁晏年前操劳,今日的晨宴由她亲自安排,这回只有自家的儿子媳妇女儿,起得比平日早,大家脸上都残存着睡意,康哥儿更是被燕瓒抱在怀里,眼睛都没睁开。 一家子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