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和煦道:“在下有七分把握,只是过程疼痛难忍,不知夫人可愿一试?” 她疼了两辈子,此时不过再疼上两个月就可以解脱。本来是死马当活马医,却意外撞上了好运。 周芙方才一直坐在冯玉贞身边,捏着她的手一块紧张。骤然听到好消息,咯咯笑着,侧身抱住了她。 冯玉贞鼻尖发红,她用力点了点头,差点把眼眶里滚动的泪珠砸下来,心中既酸涩又欣喜,下意识抬头去看站在一侧的崔净空。 青年长身玉立,盯着她的那截露在外面的小腿,面上并无什么神情。 可他似有所察,敏锐低下头,立即掀起唇角,玉面上泛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像是十分为她高兴似的。 第59章 除夕夜 老大夫提醒,左腿一旦绑上夹板矫正,至少两个月内,这条腿都派不上用场,须好好养着。 因此,知道不短的时日里都下不了地,冯玉贞还是怕耽误绣活,想着明日去告诉掌柜一声。 冯玉贞对待这门差事很是兢兢业业,她是极为踏实肯干的女人,从年初三四月同掌柜敲定书契,一直到年末以来,从未断过。 她这是养伤时也不打算歇了,崔净空语气平淡,却潜藏着强硬:“嫂嫂何必如此劳累?府上又并非周转不开,嫂嫂顾念着自个儿身体便好。” 冯玉贞正在拾掇冬日衣物,即使身边有了仆从,她一些质朴的习惯未曾被磨灭,还是更喜欢自己动手摆置他们二人的物件。 手下动作一顿,麻利地将衣柜里一身玄色长袍抽出来,搭放在一侧的木架上,这是崔净空明日的行头。 她嘴上轻声道:“你叫我有点事干吧,空哥儿。” 这点绣活,从前用来维系家用,自从搬来镇上宅邸,却更像是每月一回给她喘口气的机会,为出门寻个正当的由头,叫她偶尔也能望望外面的人烟与生气。 冯玉贞是不愿意去深想的,她想不通,只徒增烦恼。 隔日,冯玉贞前去绣货行,同掌柜阐明接下来一段时间,有人会代她递交。 掌柜并无不可,他和冯玉贞定下了接下来每月须交付的荷包数额,仅有两个,冯玉贞听着掌柜紧跟的说辞,譬如冬日惫懒,人们不愿出门等等。 可她就是察觉其间隐隐的不对劲,掌柜的未免过于体贴她了,然而又不能明说,掌柜没等她去细想,抬手指了指店后,冯玉贞意外发现,前几回的马车复尔出现。 轻车熟路地搭车抵达,那官小姐照常窝在榻上,神情更为疲懒。许宛秋揉了揉额头,请冯玉贞落座,说起上次为何没去接她。 原是那会儿府中正乱着呢:母亲今年三十有二,前些日子食不下咽,闻不得酸味,请大夫一看,果然又查出双身子。 本来计划十月回去,如今又不得不往后搁置,一并拖到现在,过年估计也得耗在这儿了。 母亲本就体虚,中年有孕,总是心忧落泪,许宛秋日日前去陪护,也应付得也十分辛苦。 其实她并没有要跟一个绣娘解释的必要,可大抵实在累得慌,这才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吐出来。 冯玉贞是很适合侧耳倾听的人,她只静静听着,偶尔出声祝贺,许宛秋说得差不多,抬起眼,见女人双膝并拢,将温婉眼波递送过来,顿觉得胸中郁气都驱散了不少。 许宛秋这时候倒意外跟父亲共情了一瞬,下意识眼珠子朝西面的檀香围屏一瞥,忽地截住话茬。 她扭过头,神色如常:“母亲约莫来年三月生产,便给我未出世的幼弟绣个虎皮帽罢,搏个虎头虎脑男孩的好彩头。” 她手略一举,身旁的侍女便知悉她的意思,只把一袋早就准备好的银钱递到她身前。 冯玉贞摆手推拒,她至今仍然记着许宛秋的那几颗黄橙橙的金瓜子呢,又听着是怀孕的喜事,她到底也到了这个年纪,心下一动,自然闻之欢喜。 她道:“小姐给我报酬深厚,实在关照我许多,这顶虎皮帽,权当是我送的礼,也想沾沾孩子的喜气。” 她继而说起自己的腿,歉意道,这几个月都不能来了。 许宛秋并不听她的,只叫她收下,说是应得的报酬,之后又不着痕迹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