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芦花脱鞋上床,伸手就要掀被子。 郁齐书忽的转过脸来,冷冷地看着她道:“不用你多事。” “……”疏离的态度叫芦花心梗,直直对上他的眼,故作轻快地一笑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郁齐书厉声警告道:“你会后悔!” “后悔什么?”芦花低头,掩去眼底的哀伤,很坚决地用力一把掀开了盖在郁齐书身上的被子,说:“我只后悔当初同你分……” 她的话戛然而止。 第63章 被子掀开, 郁齐书并没有光着身子。 昨日所穿的喜服和胸口处的红花已经解了,他上身着一件月白色丝质亵衣,下半身的确没穿裤子。两条大长腿内外两侧都包了块夹板, 白布将夹板和腿一起裹了个三层外三层, 把两腿绷得笔直, 像两个长条粽子。 而在腰与大腿根部之间, 也就是屁股前后则用了一块长方形的厚棉布包夹住,再用一根布带子绑在腰间,最后在腰间打了个活结将布包固定好。 乍一看, 郁齐书就跟穿了条粗陋般的尿不湿没两样, 很滑稽。 但芦花笑不出来,她红了眼眶。 目测那棉布包的厚度, 里面估计是夹了棉花, 鼓鼓囊囊又缝得高高低低的,做得并不平整。 布包上的针脚亦歪歪扭扭,一定是那个清箫的杰作。 夹棉花包, 明显就是个偷懒图省事的行为, 不想给主子勤换衣裤勤把尿,所以,是谁出的这注意? 清箫年纪小, 听说是才买进府中专门服侍郁齐书的,相当于特别护理,所以他没这胆子。定然是那些不想多洗衣物的婆子们迫使他这么干的。 芦花抬头看了看郁齐书。 他已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睫毛微颤, 面色如土。 芦花垂眼, 伸手, 轻轻抚摸郁齐书夹着木板的双腿, 无声地,泪如雨下。 他两腿上缠绕的白布已经被血水洇然得脏污不堪了,那些血迹,小团是鲜红的,大部分地方则发黑变色。而裹在腰部下面的那个棉花布包,却是东一块西一团地沾染上了好几处可疑的黄色污迹。 还在出血,可见他双腿上的伤大概率尚未结痂。夹板未取,骨头没长好,行动受限,要解决生理需求,自然不得法,尿液弄脏身上在所难免。 芦花努力为郁齐书如今的狼狈找理由。 又暗忖,不知道他几天一换药,待会儿得去问问。双腿还在浸血,看来骨头肌肉这些应该没有完全坏死。但是纱布脏了,必须得勤换,不然感染了细菌,皮肉发烂流脓,双腿锯掉了就真的全完了。 “这腿你能自己动一下吗?”芦花轻声问了句。 郁齐书闭目不语。 两个长条粽子一动不动,静静地搁在她眼前。 芦花已预料到了这结果,没有再问,她直接抱着郁齐书的一条腿就微微抬了起来。 起高了不过半尺高度吧,就见郁齐书骤然脸色白得如纸,额头上亦渗出了密集的汗水。 “很痛?”芦花紧张而期待地问道,手上不敢再有动作。 郁齐书不做声,只是微张了嘴倒吸凉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芦花把他的腿小心翼翼地重新放下来,很激动:“能感觉到痛苦,可见这腿不是没救呢,大娘们说的话一点儿不可信!齐书,你一定要坚强些,听大夫的话,乖乖吃药换药,终有一天,你能重新走下地来!” 郁齐书急促的呼吸略缓,随即就泼了她一盆冷水,没好气道:“夹板抵着我的腰了,痛!” 芦花:“……” 芦花努力给自己找台阶下,也是为了安慰郁齐书,又道:“腰痛?那腰没受伤呢,真好。”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