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牛武找的那人有点不靠谱,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如果运气好,也说不定能将人救出来。 毕竟,几百两银子在这些地方,似乎是一笔巨款了。收钱的那个,应该不至于乱来。 而且牛武找的那人既能将他领到牢里见到刘桂香本人,把人彻底救出来也不是没可能的。 芦花思来想去,吃不太准这事儿能不能信。 但是,刘桂香她是想救的。 而且,她手里确然也有笔钱,是婆婆冯慧茹给她让她给齐书买学堂的,可那是她和齐书的希望。若将钱给了牛武去救人,婆婆问起,她如何交代?齐书那里又如何交代? 芦花两头作难,半晌后道:“牛叔,想必你来郁家几次,应该也听到了些关于我的闲言碎语,我在郁家……” “大少奶奶,小的明白的!”牛武膝盖一软,再次跪在了她的面前,“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求到您跟前!” 芦花慌得又扶他。 牛武执意要跪着把话讲完,“牛武愿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这份大恩大德!” 咳,刘桂香是你什么人呀?你为了她给我做牛做马。 五大三粗的老实男人,说着话,泪水溢出眼眶,滑落脸庞的泪水打湿了他洗得发白的补巴的藏青色短褂,芦花看得心酸。 到此时,哪里还看不出牛武对刘桂香的心思? 刘桂香被官府收了监,他不惜与潘家撕破脸,还破出潘家。为了救刘桂香,四处奔走。两个人不过都是潘家的外人,惺惺相惜?同病相怜?都不是,是一份称之为“暗恋”的情愫,才叫这个木讷的男人激发出了身体里叫“勇气”的东西。 芦花咬咬牙,“牛叔,这样,几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这件事情我得去跟我丈夫商量一下。你且在这院里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尽我一些绵薄之力的,您放心。” 牛武欣喜若狂,又一次拜倒在地。 事不宜迟,芦花不愿耽搁牛武救人的功夫,帮与不帮就几个字,不必要将人家拖着。如果齐书不同意,就好及时回转告诉牛武,让他好去想其他法子。 心里已盘算,如果齐书不答应,她自己才领到的那份月例倒是可以给牛武急用,至于其他……想不了这么多了,能帮多少帮多少。帮不到的,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两下作别,芦花立刻加快脚步赶回兰苑,将刘桂香的事情告诉了郁齐书。 郁齐书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尽管把银子给他。” 芦花惊讶地眉毛微扬,“你都不多问问几句,怎么就信得过他?” “我信得过的是你。” 这话说得…… 要我负连带责任吗? 芦花试着多说些情况让郁齐书了解得更全面,“在潘家的时候,我从未与牛武说过话,只知道潘家有他这样一号人,平时看着寡言少语,老实憨厚,只知道干活,潘家上下拿他当牲口使唤,哪里想到他会为了干娘可以做到这份上?老实说,牛武是潘凤娇的丈夫,刘桂香是潘家宝的媳妇,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亲不疏……” 郁齐书打岔,“你真觉得他们俩真是不亲不疏的关系?” 芦花呐呐地:“我跟干娘接触时日虽然不长,但是看得出她是个谨守妇道的女人。” “我没说她不谨守妇道,也没说牛武对这个嫂子做了不轨之事。但是,人心呢?谁能阻止得了人的心里怎么想?或是,阻止两颗寂寞的心互相靠近?” “……”芦花动容。 是呢,她不是先已看出来牛武对刘桂香一片赤诚之心么? 芦花知道自己这么反复强调,只是怕自己意气用事,所以才要把事情各方面讲清楚,讲给郁齐书听了,他这个局外人兴许能看出来牛武有没有欺骗自己,但是,显然,齐书同她一样的看法,看出来了牛武对刘干娘有情呢。 郁齐书并不追问,只道:“如果银子不够,你去找周保过来,我找他再支使几百两银子。” “够了够了,暂且够了。”芦花可不敢慷郁家之慨,“牛叔说对方说的一两百两银子,大概就能办成事了。” “嗯,也好。等他拿了这两百两银子先去试试水,能救出来最好。救不出来,便可知找的人不靠谱,想来那牛武也该幡然悔悟,另寻他法。”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