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让这个朝堂继续维持下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坐在高位,下面众人一举一动皆在掌握。 目光扫到纪炀那里的时候,只见纪炀朝他微微点头,明显是让他接下案件的意思。 接下案件,那纪炀怎么办。 纪炀目光温和,依旧是鼓励他同意。 太子眼神微垂,想到纪炀的心思,这才抬眼道:“既如此,孤便主审买卖官帽一案。” 皇上老神在在,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些动作。 自从太子大婚之后,他精力一日不如一日,像是心中大事放下,加速衰老一般。 但他还没有老糊涂,依旧看得懂朝堂这些事。 不过今日他却不打算管。 既然让太子执政,那就是他执政。 现在做错了,他还有指点的机会。 以后做错,那就是真错了。 再说,世家做的事并未触及他的底线,只是在他和太子面前争宠而已。 争谁更得青眼而已。 至于纪炀。 皇上笑笑。 好戏还没结束,下面那些人不至于高兴的。 果然,就在国子监众人要弹冠相庆之时,纪炀主动站出来,开口道:“禀太子殿下,于广平供出的名单,可容微臣看一看。” 朝堂上安静下来,怎么会有这种直接要翻名单的人? 太子福至心灵,问道:“翻名单,为何。” 纪炀拱手:“微臣当初也是捐官做最穷的扶江县知县,可当时并非微臣自己经办此事,所以不太清楚跟这位于广平有没有关系。” 意思是。 他确实是捐官,但绝对没有行贿。 唯二可以证明这件事的人,一个麻奋,死了,另一个庶弟他舅,也死了。 真真死无对证。 背后的人定然知道这些事,所以才敢这样做。 毕竟纪炀说自己不清楚,那就不清楚? 国子监主簿立刻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你纪炀何等聪颖,竟然还有糊涂的时候。” “莫不是早知道名单上有自己的名字,故意逃脱罪责吧。” 纪炀听此,故作惊讶:“看来这名册上还真有微臣的名字。” 主簿嗤笑:“都到这个时候了,纪炀你就别装了!” 接下来听着国子监主簿,以及几个老臣子痛心疾首骂一个官员不孝,骂一个官员驱赶生父去庄子,骂他霸占伯爵府,更骂他悬秤买官,捐纳至通显。 这些话以前都听过,今天又来了点新鲜的。 说他想要把控国子监,让女子去内里当官,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把控朝堂,让更多像他一样买官的人跟国子监正统科举的学生平起平坐。 纪炀你自己买官也就算了,是不是想利用国子监改革,把持更多权力。 前面那么多事,终于骂到正题。 纪炀并不恼怒,只是笑着听他们说完,甚至想让他们喝口水歇歇。 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 纪炀才道:“其他杂论,暂且不说。” “捐官之事,纪炀确实做了。” “当时纪某不通文墨,不晓事理,才会托人做出此等糊涂之事。便是当了小知县之后潜心学习,也不能补过。” “既如此,还请太子殿下,革去纪某官职,以儆效尤,以示国法。” “这怎么行,你纪炀的本事,天下谁人不知。”太子下意识起身拒绝,等他说完,朝堂哗然。 准确说,国子监等人哗然,可又不好反驳。 太子刚说完,他们就反驳吗。 当皇上闭上眼不说话,就真的听不到? 纪炀跟太子一唱一和,先把这件事的底会托住了。 纪炀要辞官,太子不肯,又因是太子第一次执政,下面人不好直接驳斥。 毕竟他们的目的只是拉纪炀下水,并非真的跟太子为敌。 好个纪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