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纪念一下,还是心里始终难过,想从他身上寻求一点安慰。 他眉眼半闭,喻年的睫毛扫在他的脸上,痒丝丝的。 他无可遏制地,带着一点几不可察的痛苦,缓缓也抱住了喻年。 电车穿过重重水杉。 铁轨上的落叶被碾压,发出细不可闻的断裂的声音。 祈妄搂住喻年,手掌贴住喻年的后颈,窗外粉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投下纠缠的影子。 “我还是喜欢你。” 这个吻停止的时候,喻年闷闷地说道。 他抬头看着祈妄,眼神里的迷茫跟这山间的轻雾一样散去了。 这辆电车已经开到了重点。 再有几分钟,他们就应该下车了。 这座矿山公园现在这样寂静无声,像是远离了人烟,变成了一个时光圈,一切都凝滞不动,只有他们两个相守在这个地方。 他跟祈妄说,“你昨天说的话,我想了很久,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我们不合适,出身,家庭,所受的教育通通不一样,我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就像你说的,人生不是有情饮水饱,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我现在还不能解决的事情。” 喻年说到这里停住了一下。 他也有点挫败。 确实,他现在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学生,连自己的人生都要靠离家出走来反抗,他又能承诺什么呢。 可他还是跟祈妄说,“这所有道理我都知道,利害关系我也清楚,可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你不要跟我说你有多坏,我自己长了眼睛,我跟你相处了几个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更何况……我根本没办法不喜欢你啊。” 他小声嘟哝了一句。 他也没办法啊。 喜欢是这样好控制的事情吗? 要是喜欢可以收放自如,天下又怎么会有梁祝,会有罗密欧与朱丽叶。 喻年直勾勾地看着祈妄,眼巴巴的,像被养熟了的小狗,即使赶他也不会走。 他对祈妄说,“我知道你觉得我还太小了,你也才二十岁,我们走下去不会有好结果,也许两三个月,随便吵个架就分手了。” “可那有怎样呢?” 那又怎样呢? 喻年认真地看着祈妄,“你难道连这两三个月都不肯给我吗?” 祈妄没想到喻年会说这样的话。 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其实全是歪理。 可他又无法反驳。 他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喻年哭得这么伤心,一夜醒来,喻年却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简直冥顽不灵。 可他又无法否认,在他心底隐秘的角落,不为人知的地方,又滋生出一丝哀恸的窃喜。 他想,其实他可以表现得再狠一点,再凶恶一点,也许喻年就会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躲起来,不敢再靠近他。 可是刚刚那个吻还残留在他的嘴唇上,喻年的吻这样轻,这样好,像童年里稀薄的糖,轻易融化了他所有的戾气与冷漠。 叫他再说不出恶语。 他只能也望着喻年,一语不发,心里却是山呼海啸。 喻年说,“你就当给我一个实习期,实习期还有三个月呢,你也给我三个月,我当你的临时男朋友。如果三个月以后,你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就再也不来烦你。” “我虽然是男生吧,但长得还不错,性格也没什么大问题,你也不吃亏吧。” “三个月不行的话,一个月行不行,一个月不行的话,一个星期也好。” 荒谬。 祈妄想道,这难道是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事情吗? 喜欢是可以用来试用的吗? 不合适可以退货,那如果合适却又无法支付得起高昂的费用呢。 在两个人僵持间,铛铛车到站了。 可喻年却不肯下车,他拽着祈妄的袖子,仰头看着祈妄。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一脸倔强地看着祈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