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多少精心配制的药膳喂下去,一个医生团队围着他细心调理,他却还是苍白消瘦。 他靠坐在祈妄身上,轻得像一只长尾山雀。 从祈妄离开的那一年起,他的身体就没有好过。 还谈什么保重。 他掐住了祈妄的脖子,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一滴一滴,砸在了祈妄身上。 “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他说着,声音抖得不像话,“你想走就走,想分手就分手,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就消失了这么多年,现在居然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想了结……” “你可真无耻。” 祈妄完全僵硬在了车座上。 喻年的眼泪掉在了他的脸上,已经从温热变得冰冷,却比烙铁还烫,几乎要把他烫伤。 他能感觉到喻年在他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紧,像是真的恨到想杀了他。 而他也没有丝毫反抗。 他只是抬手轻轻握住了喻年的手,如果可以,他倒也希望他死在二十岁那一年,死在他们分开以前。 这样他在喻年心里,起码永远都维持着美好的假象。 可到最后,喻年仅仅是过了几秒,就松开了手。 他跪坐在祈妄身上,背脊微弯,轻轻发着抖。 又过了几秒,他深呼吸了几下,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再抬起头,他刚刚的失控与绝望像是又隐藏了起来。 “刚刚是我失态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没有再多看祈妄一眼,理了理衣服,转身打开了车门。 开门的一刻,他说,“你的道歉我收下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后会无期,祁先生。” 说完,他就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淋着雨走向了公寓楼。 他新买的这套公寓在顶楼,路过楼下休息厅,他看见了祈妄的司机,规规矩矩地坐在待客区。 前台的小姐看他淋了雨,一惊一乍的,问他是否要让公寓管家去找家庭医生。 放在平时,他不介意轻言巧语地感谢前台小姐的好意。 可今天他太累了,他只是摇了摇头,就径直坐着电梯上去了。 祈妄的司机回到了车上,当看清车后座的一瞬间,他吓了一跳,甚至想问要不要报警。 祈妄笔挺整洁的西装已经被揉皱了,几颗扣子不知道蹦到了哪里。 衬衫领口松松垮垮。 脖子上残留着一道血痕,是被谁的指甲刮破的。 一般这种情况,也可以考虑是风流韵事,可是看祈先生的表情,又实在不像。 祈妄颓然地闭着眼,对司机道,“开车去酒店。” 司机又把满腹的话咽了回去。 可一路上,他又忍不住往后偷看。 车后座上,祈妄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死气沉沉,像一块生锈的,腐烂的雕塑。 他是一块被遗弃荒野的无主之物。 在那位喻先生没来之前,他还像吊着一口气。 可现在,他与世界的连结都断开了。 司机在心里摇摇头,搞不懂这些有钱人都在想什么。 那位喻先生也是奇怪,像是寻仇的,可又像来寻情的。 祈妄坐在车上,望着窗外这场越来越大的雨。 天边不知何时居然传来了雷声。 他想起以前,打雷的时候,喻年总是假装害怕,硬要上他的床,躲在他怀里。 他抱着喻年,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居然是他生命里最好的一段时光了。 作者有话说: 我们可怜巴巴但看着有点疯批的小喻啊 第49章 庸脂俗粉 喻年拖着沉重的身体上了楼,他刚刚没有撑伞,虽然只是短短一段路,他却还是被雨淋湿了。 他的袖口潮湿地贴着肌肤,黑发黏在脸上,皮肤白得泛青,从电梯的镜子里看,简直像个水鬼。 到了16楼,喻年从电梯走入房间,他脱了西装外套,随便地扔在了地上,走了几步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威士忌。 但他只喝了一小杯就又胃痛起来,蜷缩在地板上。 他从西装裤里露出的脚踝很瘦,踝骨突出得有些锋利,薄薄的一层皮肤,隐约能看见青筋。 亲眼见到祈妄的冲击力,比喻年想象得还要大。 对于会跟祈妄碰面这件事,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