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人后,宗政璎挑帘走到龙榻前。 齐皇早已是行将就木的状态,宗政麒让人吊着他一口气,无非是为了传国玉玺。 见到宗政璎,歪嘴斜眼口不能言的齐皇眼眶倏地红了,喉咙里呼噜噜响,呼吸不是很顺畅。 宗政璎弯腰,把金盆里的毛巾拧干,给齐皇擦了擦额头。 “这几日被几位皇兄接二连三的消息冲击着,父皇还好么?”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透出一丝丝的诡异。 齐皇意识到什么,眼睛睁了睁,却是发不出声音。 宗政璎拉过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仔细给他擦着。 嘴里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原本可以是一颗很好很听话的棋子,因为我从小没娘,从没感受过被人捧在手心里宠是什么滋味儿。” “只要你肯给我一颗糖,哪怕糖里藏着毒,我也心甘情愿吃下它。” 许砚就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得朝她看来,眼神复杂。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甚至什么都没做,也被安上了罪名,被赶尽杀绝。” 下人们都被迷晕,大殿里很安静,宗政璎的话,清晰传入齐皇的耳朵里。 “我流落在外的这两年,每天不是被追杀,就是在被追杀的逃亡路上,过得比我前头十几年加起来还要惊心动魄。”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的确有错,错就错在,一度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在宫里时,我以为父皇会是我唯一的依靠,流落在外时……” 她顿了顿,没再继续往下说,似乎连提都不想提起某个人。 许砚望着她自嘲的侧颜,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许砚多好。 把她从魏王府救出来的那一刻,他原本可以成为她生命里的一束暖阳,成为她没吃过的那颗糖。 可他这颗糖,却没有甜味,还浑身是刺,让她无从下口。 许砚垂下眼睫,打算助她登基成功就恢复身份与她相认的他彻底打消了念头。 能让璎璎露出明媚笑容的是许砚,不是江喻白。 坐在宗政璎的位置,察觉不到许砚的情绪变化,她只是继续为齐皇擦着手,唇角微弯,语气里有着轻松和释然。 “我身怀宝血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如今暗处盯着我的眼睛不知有多少双。” “父皇,你说如果我站得够高,高到万万人之上,是不是就没人敢打我的主意了?” 齐皇哪还听不明白宗政璎在说什么,他眼睛瞪得老大,拼命挣扎,想把自己的手缩回来。 却被宗政璎用了力道,尖锐的指甲,戳在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上。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