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好凝望餐碟上的泡沫被水流冲走。 闻斯峘端来最后几个碗碟,卷起袖子:“我来吧。” 她收起小臂,找回知觉,笑着冲他抬头:“这多不好意思,你都没吃两口,专门过来洗碗?” “不用跟我客气。”他用海绵挤了洗洁剂,站定在洗手池正中间。 宁好被挤到一边,接了点洗手液,又伸到碗碟上方来冲洗。 他停下动作缓了缓,视线停留在她手上。 “陆昭昭怎么办?你要留下照顾吗?”他问。 “她也没醉成什么样,不用照顾。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刚说过“不用客气”就真不客气了,他笑她实诚:“当然,不过你这么晚还回去?” “嗯,我没有喂狗,它还被关笼子里。” 闻斯峘想起来,狗被关禁闭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好像和她产生了一点无形的联系。 空气又微妙地变得有形,从她那边朝自己这边牵扯了一下。 . 闻斯峘认为她背部线条尤其美, 话又说回来,在他眼里她没什么不完美。 宁好抽了一天空,出来试婚纱,他也被喊来当参谋,不止当参谋,还负责从身后给她拍照,让她好检视背面是否熨帖。 “你坚持健身?”他放下手机。 宁好在镜前回头:“一周三次私教,一次瑜伽操课。” “能坚持下来不错。” “家门口就是健身房,胜在方便。你呢?” “没那个条件,只能自己做做力量训练。” “那也不错。”她从立台上走下来,sa上前帮她调整肩带。 闻斯峘坐靠在一旁,没动,很淡的神情。 想问一件事,但不确定,还在犹豫。 宁好把话题先接上:“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你妈妈?” 这话题让他头疼,闻斯峘甚至叹了口气。 拖延了很多次,不怪宁好会觉得奇怪,实则他认为感情还没发展到这一步,母亲说话并不讨喜,宁好也很难爱屋及乌包容她。 他不禁轻哂,还不算正式结婚,已经有了夹在母亲和太太之间为难之感。 宁好见他浮现无奈表情, 知其不愿意又说不出合适的拖延理由,沉下心:“你不会打算在婚礼前夜才让我见她吧?或者,你连婚礼都不想让她参加?” 他语速很快地抢白:“她参不参加不由我决定。” “但是你结婚,让云姨坐母亲的位置,你妈妈没意见么?”宁好垂下胳膊,观察他。 他把脸别向一边:“我做不了主,要看我爸爸的意思。” “争取一下呢?” 他没应答。 “你也不愿争取?” 宁好猜到了,按照世俗常规思路,她斟酌着开口:“人都是趋利的,这没有错。父母和自己都有血缘关系,基础条件一样,儿女自然会靠近能给自己更多的一方。只不过我觉得也不能丝毫不考虑情义……” 闻斯峘听到这里,猛然像被点击似的麻痹了一下,才悟到宁好话中深意,她想歪了。 “我不是嫌贫爱富。”他直接坦言,“我父母关系很糟,我和我母亲如今也很少联络,联系也……多半是因为家里有东西坏了要维修。她听说了我准备结婚,对仪式并不关心……” 宁好心想,那不还是嫌贫爱富吗? 因为她和富有的父亲关系糟糕,你就和养育自己的人疏远。 闻斯峘从神色看得出没能说服她打消偏见,干脆收了声。 对话进展到这里,不上不下的,戛然而止, 有了不欢而散的氛围。 他抄着口袋站直了:“我出去透口气。” 宁好未置可否。 她换了常服从店里走出来,换了副很轻松的神色, 他听见动静回头扫她一眼,窒闷感顿时消散,仿佛刚才那段不愉快的对话没有发生过。 “时间还早,我想去买杯咖啡。” 宁好总是这样,没什么不能包容,也没什么不能收纳。 心思轻盈,大多数无关痛痒的事,很轻易就揭过去。 闻斯峘现在还不想和她深入探讨原生家庭的灾难,感激地越过她走到前面去开车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