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重回了赐婚之前,可彼时的她,众人已然知晓她对楚修辰的情谊仍是匪浅。 姜知妤抬了抬眼,眼睫微微颤动着。 “几月不见修辰哥哥,别来无恙。” 她也不知心底为何会陡然产生这样子古怪的念头,若是此番平息边境战乱中,他以身报国了,该多好。 或许,就没有两年后的事情。 “今日是殿下生辰。一时局促准备不周……不知公主可还满意臣所送之物?” 直到楚修辰回应了一句,自己才渐渐拉回思绪,方才觉察自己的臆想过于虚妄。 楚修辰的姿态依旧如往昔,挺拔英俊,光映照人,濯如春风柳。 他只需站在原地,便是最惹人瞩目的一位。 姜知妤仍是不宁,却又不得不稍微佯装得相似一点。 还记得大婚的雨夜里,他手执雪煞,也是这样子站在自己面前。身处高位,生杀与否,寡淡凉薄,似乎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展着笑颜道:“修辰哥哥送的,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听父皇说,你在疆场几次身处险境,还好还是化险为夷,定然是我先前在佛香寺替你求的平安符的功劳,甚是灵验呢!” 当真这么灵验吗? 姜知妤原先扆崋并不信佛,对佛法礼节也了解甚少,而当时去佛香寺的唯一期盼,仅仅是为了他。 如今心里却依然如原先那般反骨,若是不灵验,也成的。 她认为自己可以佯装得滴水不漏,顿了顿道:“不知修辰哥哥对我可还有什么话说?” 先前两人交集,大多是因她而生,言谈的内容,也悉数由她而起。 如今,除了唏嘘,她真真未曾想好此时此刻,能与他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姜知妤朝他走近了一步,语气里嘲弄意味,除了她自己,并不会有人听出弦外之意。 “阿岁就先走啦!” 两人迎面交错而行,姜知妤走得急促了些,很快两人便拉开较大一段的距离。 轻抚心口,往事还历历在目,正在一点点啃食着她一般。 还记得在佛香寺里,她询问住持自己的姻缘。住持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的确自己当时未曾细细思量。 前一世,父兄的结局仍然令人存疑,尽管她不知是何人暗中动的手,但她也大致知道有哪些人会涉及其中。 至少楚修辰脱不了干系。 “修辰!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的声音爽朗洪亮,贯入耳中。 楚修辰这才将视线从一眼望去早已空了的青石砖路上收了回去。 许兆元与他年龄相仿,也有着数年的交情,大显这些年来,凡事楚修辰领兵出战之际,许兆元作为同僚,定然也是向圣上请命,一同出生赴死。 许兆元瞧着楚修辰侧身转来,连忙挥了挥手,随后便朝他小跑而来。 他身着一玄色长袍,但论起容貌也是在今日宴席中的佼佼者,只是在楚修辰面前稍显逊色,剑眉星目,洒脱如脱兔,脸上总是带着一抹笑。 楚修辰的目光停滞在许兆元身上良久。 脑中犹如绷紧的一根弦在此刻忽然断裂,那句话在他脑中回响不绝。 “修辰……我这一辈子,都输给你了……” 楚修辰定了定神,目光偏转,嘴里的话斟酌了良久,顿了顿,“你等都去了后花园?” 许兆元回了声是。 楚修辰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我适才贪杯纵怀,恐在众位皇子面前失言,故另寻他处醒酒。” 许兆元将小跑时扬到身前的乌发随意地向后一抛,遗憾地叹息着:“哎,若不是这次的一战中,陛下升了我的职,我本没机会入宫的。” 许兆元说这话时神情闲适,举手投足间未曾发觉楚修辰正颜厉色盯住了他。 只不过脸上的严肃很快转瞬即逝。 许兆元撇了撇嘴,“不得不说这阳春三月的后花园,实在是花团锦簇,你是没看见那——” 许兆元啧啧两声,双手环着胸摇摇头,“我倒是忘记了,你来宫里的次数,当是比我多的。” 楚修辰走在一旁,只是默默听着一向活跃话多的他继续叨念着,随后脸上并未再显露任何情绪。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