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黑暗狭小的小巷子绕了许久后,她才渐渐放下警惕,放开沉沉喘了几口气。 姜知妤很少有什么会让她恐惧害怕的事情,怕黑则是她为数不多的软肋。 原先在皇宫的时候,殿宇外彻夜点着灯,寝殿内婢女们也燃着烛火陪伴在侧,所以她夜晚时看不清晰的隐疾并不是特别大的影响。 被带出的这段时日,姜知妤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不曾轻易向几位婢女透露,虽然她也并未有过大的希望能寄托。 姜知妤也过了及笄的年岁,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纵使她先前一直向姜湛说辞,推脱自己如今不想那么早离开皇宫,可建公主府确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姜湛也在私底下给了姜知妤一支私人影卫,皆是姜湛亲自在羽林军中挑选出,分布在皇城及其国内各处,只需任意到一处钱庄中报上名头,便可听凭差遣。 这还是姜知妤与姜湛私底下的秘密,不曾告知于任何人。所以姜知妤也知晓自己若是在城中,被寻回只是早晚之事。 只不过邕州如今并不是大显的疆土,若是她想回宫,眼下的确还有些难。 姜知妤不曾留意脚下,忽然踩断一支树枝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战战兢兢地走着。 此处早已是另一条街,此处商铺不多,大多歇业打烊,往来行人也甚少,姜知妤不敢发出太大动静,毕竟她孑然一身走在街上,甚是惹眼。 她身上仍旧穿着婢女赠与她的衣物,带着西域特色的服饰在她身上,纵使只是婢女的规格,也难以掩盖她姿容的出挑。 如今也算是从虎口得以逃出,不必再受束缚。 姜知妤这几日心里火大得紧,究竟是什么大人,什么公子,趣味喜好竟是如此粗鄙低俗,如若让她日后知晓了,定要让父皇派人狠狠地惩治。 她顿住了脚步,缓缓垂下了头。 父皇…… 自己究竟是他的孩子吗?如若他日后知晓此事,会如何待她呢? 耳畔是风将幌子吹得哗啦作响的声音,与幽暗夜色一道渗人。 只见月色下,一人的影子狭长,渐朝自己跟前走来。 她倏然抬眸,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有些看不真切,正用墨色的眸子看着她。 姜知妤勉力定睛,是楚修辰。 随后她下意识地偏过头,只是语气里有些磕磕绊绊:“你适才……还好吧?” 她知晓自己在明知故问,却也不想过多嘘寒问暖。 可他若是不来寻她,自然不会有这般的事。 楚修辰的右手背上已被鲜血铺满,在冷风中吹得干涸,左手依然握着那柄削铁如泥、血肉可断的雪煞。 “殿下为何……要离开显朝?”楚修辰语气很轻。 他知晓的。 那一日苏铭说完之后,楚修辰便起了疑心,姜知妤既然答应了他会回宫,断然不会再贸然跑失。随后便追到城外,沿着西秦使臣车马返回的轨迹寻来。 而当出了大显,踏入这座城的那一刻,他才发觉心口越发沉重起来。 “我……与你无关。找人这种事情,怎么劳烦将军亲自来寻?”姜知妤避开他的拷问,“我自然安然无恙,倒是你,何苦如此?难道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她说到这话时,嘴上明明坦坦荡荡,可眼却忍不住又朝着他身前瞥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