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要是师尊的亲传弟子,待在宗门里头多好啊。亲传弟子跟峰主一样,非必要不下山,平常都被峰主提到身边亲自栽培,若真成了,师兄一定这辈子都高兴地留在宗门了。可惜,他永远都当不成。” 他们两个人缩在人堆里头,说别人听不见的悄悄话。傅景灏认识孟林这么久,知道他虽然性格脱线,但能说出来的掏心窝子的话,其实非常少。和他比起来,岑玉危反而更容易接近一些。 但也许是被岑玉危敲了一下,也许是被他怒面相对,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傅景灏总觉得孟林的情绪有点低落。 再者他所说的最后一句,傅景灏其实是能理解的。 毕竟,已经有淮双在了。淮双在,伏宵君便不会再有其他亲传弟子。 一说到这一点,傅景灏就回想起曾经在宗内盛传过一段时间的流言。大约是说宿淮双后来者居上、入宗不过短短几年就成了伏宵君的亲传弟子,岑玉危在净玄峰待了那么久,净玄峰、乃至宗内许多弟子都要尊称他一声“师兄”,竟然还是不曾得到伏宵君的青睐,实在是可悲可叹。 岑玉危在宗内人缘很好,大多数人聊起这个的时候,语气都颇为遗憾。然而总有嘴碎的,私下三三两两聚作一团嘲笑岑玉危的无能懦弱、胸无大志,当时傅景灏和孟林勾肩搭背正要去喝酒,无意听见、勃然大怒,将那几位同门狠狠教训了一顿。 事后傅景灏语气忐忑地问孟林,岑师兄会不会因此对宿淮双心生芥蒂。 孟林当时回答:“不会。他只会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你看他那样,像是能对人心怀芥蒂的吗?” 傅景灏当时心道确实如此。只是无意间脑海里飘起了这么一件事,在听见孟林要走之后,这一段回忆就变得无端伤感了起来。 他撑着脸,注意力不知飘向了何处,愣愣地想:阿序不在,淮双不在,孟林师兄也要走了。孟师兄走了以后,岑师兄要怎么办? 想着想着,傅景灏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喜道:“我想到了,师兄!你把他一块带走不就——” 一只手迎面劈来,将他连人带剑狠狠地推下拨云鸢的背。坠落之间,似乎一切景象都变慢了,傅景灏的脑海一片空白。 他的眼前漫起了无数白色灵光,那是拨云鸢消散时的景象。一只开满花朵的巨手伸到眼前,几乎擦着他的衣角屈起手指,轻飘飘地收拢一捏。铺天盖地的灵压之下,那些来不及召剑飞离的修士都被这只手攥进掌心,毫不在意地一捏一碾,鲜红的血液从它的指缝之间流淌下来。 方才笑嘻嘻与他说话的孟林,因为推他一下没来得及躲开的孟林,就在那掌中。 捏死了不知道多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