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宿淮双不动,他忍无可忍地大喝道:“坐过来!” 不知考虑到了什么,宿淮双竟然真的动了。他走到风傕的书案对面,随意拣了把椅子坐下,同风傕相对而视,赤目凌凌,波澜不惊。 风傕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很久,旋即眼帘一阖,道:“你不想回家?” 宿淮双支着下颚,视线越过窗桓,落在院外滔滔竹海之上。房间一时静无生息,片刻后,风傕又道:“若想取物,你非回来不可。” 宿淮双道:“我也可以掀了你的府邸。” 风傕怒喝道:“我是你外祖父!” 发泄完怒意,他长舒一口气,又让自己冷静下来,道:“你应当明白,你要取的东西对风氏来说意味着什么。若你改姓归家,随你拿走。风氏家业延续千年,权及遍州,玄门中人听见风氏的名号便心生仰惧,你回了风氏,便能毫不费力地登临高处、一呼百应,岂不比在上清宗做一位小小弟子来得畅快?” 宿淮双听到此处,冷嗤一声。 风傕睁开眼睛,视线在他面上缓缓梭巡一圈。他在这世上活了数年,已然老成人精,知晓面前坐着的人今非昔比,目光落在那双赤瞳之上,心中有数——这几代人之中迟迟不现身的返祖者,正是这位外姓子宿淮双。 “风定……同他的父亲很像,都是万中挑一的庸才。”他苍老的声音缓缓道,“风氏若传到风定手中,不出三代,气数必尽。” 宿淮双冷冷地瞪视着他,忽然道:“风遥如何?” 风傕道:“出身分家,一生命途早已注定。” 得到了这个答案,宿淮双沉默着站起身来。 风傕道:“你去哪?!” 宿淮双留给他一个不近人情的背影,道:“掘坟。” 掘谁的坟?自然是风氏先祖风息的坟。 他今日来,正是为了寻风氏先祖那枚随她一起下葬的灵命牌。巫神给她的眼睛很可能就在灵命牌上,无论如何,必须将其取到手。 “你今日若是敢走出这个门一步,从今以后就别再回来!” 宿淮双脚步一顿,侧过身,平静无波的眼瞳之中映着风傕青筋毕露的面孔。 今日同他见这一面,怕是这一生不低头的家主将头低得最下去的一次了。风傕何尝不知道风定平庸?但这一代的小辈之中,竟然没一个比得上风定的。 起先接到密信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自己的掌上明珠风杳生下的儿子,会不会也同她一样聪颖?谁知让卫队去了城门口,报信回来,竟是个连瞳印也没开的。性格更是怯懦软弱、忍气吞声,每每看见宿淮双那一双眼睛,风傕便暗自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