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囚室的墙面污浊,不肯倚靠,便将自己蜷在“月光”下,抱着小腿,侧脸枕膝。 “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他死后,我有了心魔,他生前,我说的那些话可不可以不作数,我……我后悔了。” 仓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实在不能像奚暮一样,坦然说出“爱”这个字。 他不懂。 他极其相信情爱,相信奚暮对他的爱,矢志不渝。 可不妨碍他是个完全不懂爱,没有情的人。 那现在呢? 是因为爱,才要找到奚暮,和他再续前缘吗? 仓灵想了很久。 长睫轻轻颤动,仓灵看着自己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抬起双手,拇指拗在一起,四指展开摆动,影子便像活灵活现的鸟。 恍惚间,红烛长燃,光影斑驳,时空越回三百年前。 一大一小两只影鸟在墙上追逐。 奚暮拗着手指,一边摆动,一边对目露惊奇,顽心极盛的小妖怪说:“这是鹰隼。” 仓灵不服气,撅嘴说:“才不是!鹰隼算什么啊!它那么弱,都没成精。” 奚暮笑他:“那你说这是什么?” 仓灵无比自信道:“当然是我啦,我的原形就是这么霸气!” “你看,像吧!” 仓灵张开翅膀,和墙上的手影摆出一模一样的造型。 鸟影歪了歪头,比划着,手影忽然散开,托着他,闷声笑着:“我看你呀,这么要强,是不是还想做百鸟之王?” “有何不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仓灵啾啾两声,愉悦地挤进奚暮怀里,找到个舒服的位置。 他能秒睡! 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嘟囔:“现在……让本大王,先……先睡一会儿……” 奚暮逗他:“不做百鸟之王了?” 仓灵迷迷糊糊地:“唔……宁、宁愿醉死温柔乡,不慕武帝白云乡。” 奚暮心口一颤,顿了许久。 听见怀中鸟儿绵长的呼吸声,才后知后觉地轻声嗔了句:“……哪儿学来的戏文,油腔滑调的。” 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奚玄卿收回手,垂在身侧,掩在衣袍下,却颤地厉害。 眼前黑翳缓缓散开,他睁开双眼。 金莲上那颗鲜红的心脏跳动地厉害,他触碰的位置牵扯出一抹极微薄飘渺的血气,与他指尖的牵连还未彻底散开。 “宁愿醉死温柔乡,不慕武帝白云乡……” “一只灵鸟……” “要做百鸟之王……” 他喃声念着,试图多记住些什么。 可脑海中的画面溃散地太快。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