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私心,竟下意识问了一句:“我说什么你都信吗?为什么?” 彼时,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遭遇兄弟算计,母妃被囚,他也失宠于皇帝,一个人住在寥落的冷宫之中,一张小脸满是病态,苍白失血,披着唯一一件洗到发皱的御寒冬衣,正用那快干涸的廉价墨砚认认真真给他挚友回信。 他并不知道,那封信会给他带来什么,他的挚友又是在哪个深夜辗转反侧后选择背叛他。 闻言,他抬眼朝怀渊看去,那漆黑斗篷下藏着一张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 他的绛仙草吮了他的心头精血,化作人形,自然同他有一样的脸。 因为什么呢? 因为你救过我,你一直在帮我,你陪着我走过漫长黑夜,从不离弃。 似乎是这样,又似乎不止是。 安是愿捏着挚友送来的信笺,低垂眉眼,展颜一笑,毫不犹豫地回答怀渊:“因为你是我朋友,我……喜欢你。” 他的回答有些巧妙。 两句可以拆开,也可以放在一起,意思却完全不一样。 我喜欢我的朋友,你。 你是朋友,也是我喜欢的人。 但怀渊显然并不懂人世间这般复杂的感情。 他只挑了挑眉,算了算自己还能诓骗这个单纯的小皇子多久,距离完成这件事又要多久。 自幼受皇家礼仪的调教,安是愿是矜贵守礼的,唯独在面对怀渊时,从不藏心底那点情愫,他肆意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情,一下又一下往怀渊心口上撞。 他瞧起来是温润的玉,是春日拂风,却又是慢慢煮沸的热汤,温柔地煎熬着那株绛仙草。 那是在安是愿遭逢大变,挚友背叛,母妃惨死,人生陡转的一夜。 怀渊终是拥着那个蜷缩在冷宫一角,瑟瑟发抖,几欲崩溃的小皇子,哄了一夜。 怀渊想,他后悔了。 他不舍得了。 彼时,几个皇子为了夺嫡,割据一方,兵戈相向,无数生灵陷入战乱,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见此景象,安是愿比自己遭遇苦难时,还要难过。 他没有因为自己的痛苦,而萌生仇恨世界的心态,反而因为天下苍生罹难而郁郁寡欢。 这样的安是愿,真的能成为狠戾恣睢的暴君吗? 怀渊再见天道的时候,浑身沾满了人间毒素,气急败坏地朝天外天上摆弄棋盘的虚影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就只是让鸿濛世界动荡,不得安宁吗?你想毁了这个世界吗?” 棋盘上黑白变幻,一时是黑子包围白子,一会儿又是白子压过黑子。 天地之气凝成的人影不徐不疾地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