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悯真的事情,姑且算是稳住了。 然而这孩子确实是个隐患。他太容易被骗,底细也不太清楚,明日稍有变故,说不定反过来又成了祸害。 若她是孤身一人也就罢了,可人家本来就不是对着自己来的。想让关绮锒铛入狱的人,最终想陷害的,果然还是已经投靠执徐公主的关纨,以及目前尚未表态的关以桑。 回到家,她自己关在房里盘算了好久,等天色将近全黑之时,才终于打算去敲母亲的房门。 按关以桑平日的作息,她此时应该已经洗漱完毕,散了头发看着闲书才对,怎么还在见客人呢? 「——如果那人真的上京来,你真的能避着不去见她吗?」 这声音关绮熟悉,正是姑母。 「我总是忙,没能见面才是常事。」关以桑回答,「又有什么关系。」 关绮无意偷听,两位长辈的谈话,她只是模模糊糊地过了耳朵。 从零星的只言片语听来,似乎和一位故人有些关系。那位故人似乎是个大人物,即将入京,或许会前来拜访。 然而母亲和那位有过什么仇怨。说了些「前程往事」、「」并不是很想同她见面。 「——她若是想见小魁,你肯定拦不住。」关以柘叹口气,「人之将死,你总不能连这点心愿都不满足吧?」 听见自己的名字,外头的关绮满脸疑惑,屏住呼吸,靠在门外,竖着耳朵捕捉母亲的回应。 「她是命不久矣,可我又能活得长吗?」关以桑语气里有些不耐烦,「纨纨要是跟错了人,等我一死,你就指望新皇抄家吧。」 话又说回了政—— 家事上。 长这么大,关绮从未见过母亲着急的模样。今日总算在语气里摸到了一点踪影。她向官场外的姑母说这么重的话,比起恐吓,更像是转移话题、让妹妹转而关心自己的方式。 「我当然最关心你,你是我亲姐姐嘛——」关以柘连忙服软,「您身体太好,肯定走在我后面,我自然只看在我前头的。」 「呸!」关以桑说,「我比你年纪大,生的孩子也比你多,肯定死在你之前。」 两人就这事又扯皮了一会儿,倒是完全遂了关以桑的心意,再也没提起那位神秘故人。 晚风寒冷,关绮大约算了下时辰,心想母亲今晚应该是没别的空了。 叹了口气,她捂紧披风,示意青锋回去。 背后依然还有母亲与姑母的谈笑声。 母亲是位严厉的高官,平日里像极了准点准时的西洋钟表,没什么人情味。姑母曾经无比自豪地同关绮说过,关以桑只有姐妹两个私下在一块儿的时候,才会稍微有那么点喜怒哀乐。 不过姑母住在老家,几年难得见上一面,关绮还从未见过关以桑的这般模样。 也不禁让她对那位神秘故人有了些遐想。 「你知道是谁吗?」关绮问。 青锋并没有听见两位大人的谈话,一脸茫然,「什么?」 「也是。」关绮拍拍脑袋,「你怎么知道。」 不明所以的侍儿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低头嘟囔了一句,「或许大小姐知道。」 「也对。」关绮点头,抬头看了看夜色,「只是不知道姐姐休息下了没有。」 / 这件院子本来是林家的产业,作为小儿子的陪嫁成了关以桑的私宅。 在林家之前,这庭院的主人则是赫赫有名的和安居士朴琳。即使和安居士仙逝百年余,周围的百姓提到这间宅院,比起某某官员的府邸,还是愿意称它为「和安园」。 落在豪族手里之后,近两百年修修补补,并未消减太多原本的雅气。关绮的惜荫轩是曲径通幽的清雅,关纨的借云庄则更加精致华丽,雕梁画栋别具匠心,连院子里种的花草也格外气派。 青锋不方便进产妇的房间,主动停了脚步。 「你在外边等我。」关绮想了想,又觉得有些残忍,「还是先回去吧,外边太冷。我向姐姐讨个睡觉的地方。」 也不知道该怪罪还是夸奖,莲儿整个傍晚都在闹腾,奶妈没有办法,只能送到了亲娘这里。关纨好不容易哄乖了女儿,这才等到关纨敲门。 「有什么事情——」她打了个哈欠,「明天再找我。」 关绮脑袋靠在门上,「姐姐,是要紧事。」 「要紧事也不行。」 话是如此,还是给关绮开了门。 「茶我就不倒了,」关纨躺回床上,「想吃东西就直接吩咐流泉,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