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更不用说,他们兴高采烈地将要送的东西打包好,原以为送不出去,怎料还是派上了用场。 ……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魔族们还能想到那一天。 那是魔界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场庆典。 红月在漫天的烟火与明灯中黯然失色,街道两旁栽种着艳丽的花朵——仍旧是由一些奇奇怪怪的魔物变化而成,只不过被魔将们刻意变成了白色和粉色。 这是少君大人的新要求。 听小玉香说,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白粉的颜色,喜欢亮晶晶、闪闪发光的东西。 谢容景便为大小姐准备了粉白的羽被、夜明珠、衣裙、灯具,还让人从无尽海周围挖了一棵会发光的灵光树——正是虞穗穗先前看到过的那棵。 如今,他正将躺椅搬在树下,抱着他的大小姐一同睡在上面。 柔和的光源从两人头顶洒下,飘飘忽忽,如梦似幻。 谢容景搂着怀里的人,两人面前是正在放映着的留影石。 穿着红色嫁衣的魔族公主哭着说:“仙君,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认识你!” 仙君心中肝肠寸断,却偏偏硬起心肠,将剑横在魔族公主的脖颈上:“自古正邪不两立……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谢容景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哈欠。 “真是好没用啊。” 他将大小姐又往怀里抱了抱,像从前那样和她亲密无间地聊天。 他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说不下去了。 ……仙君没用,可……可他自己呢? 脑海中闪出一幕幕零碎的片段,让他的头像针扎斧凿般得疼。 谢容景的神情由惬意到惊恐,他用力抱着大小姐,仿佛下一秒,对方就会突然如同窗外的焰火般消失不见。 心脏中的空气像是被挤压出去那般,良久,他才从喘不过气的窒息中回过神来。 谢容景垂下眼,凝视着怀中的少女。 穗穗神情安详,应是睡着了。 不对。 她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是不是……生病了? 魔界这破地方民风彪悍,魔族们通常都是走武修灵修这种简单粗暴能打的路子,医修甚是少有,就算有,最高也不过区区四五重。 既然生病了,就要去找医修看看。 谢容景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好办法,他认真地扳过大小姐的肩膀,眼里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我带你回学府看医生好不好?” 他高兴道:“我们去找大小姐喜欢的那些人类,去乘坐镜湖的画舫,去看看人界的月亮。” 红月看多了,看看白月也是很好的。 若是穗穗喜欢,黄月黑月紫月也很好。 只是…… 谢容景开心完,又有些闷闷不乐。 从前大小姐的脸很滑,白里透着红,嘴也很软,是像樱桃般的朱色。 可现在——完全是纯白的脸纯白的嘴唇,看起来病病的,不似当初的活力。 他割破自己的手指,将渗出的血珠细细抹在穗穗的唇上。 殷红的血点在惨白的皮肤上,诡靡到惊心动魄。 谢容景开始还在认真涂色,但涂着涂着,又毫无征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怔怔地盯着自己的食指,一颗颗血珠从伤口中涌出,宛若一条红色的细线,顺着指节缓缓滑下。 “……” 情绪在一瞬间崩溃。 谢容景手忙脚乱藏起受伤的指头,用自己的衣袖一点点将大小姐唇上的朱色重新擦拭掉。 血只有薄薄的一层,嘴角的那一点已经凝固了,像是白瓷上的锈迹。 他不敢再用力,怕伤了对方细嫩的皮肤。 于是,他俯下身,微凉的气息擦过少女的唇角。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