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就不痛了。」 消毒完,她便拿起外伤药膏,细心温柔地涂抹在伤处,一边说:「等一下等药膏乾了,就可以穿衣了。伤口有点深,王最近几天尽量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 「你会不会觉得,刚才开会那样说,太过份了?」 黎明抹药的手,顿了一下。 「我懂王的难处,王不需要太自责,这一路上,大家都是有失有得,有对过,也有错过。」 说完,她又醮了些药膏,敷抹上去。 「是啊!不过,本王过去五十多年来,总感觉失去的多,得到的少。有时候,会觉得,这些都是划不来的代价。」 黎明眨眨眼,倒了些水洗了洗手,再将药罐的盖子旋紧了。 「其实生命中没有什么划不划得来,只有跟自己过不过得去。」 伊菲森转过来,一手覆在膝上,在那张疲累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那对蓝眼,似乎濛了层极薄的水光。 「你说话的方式,倒是跟风玉子挺像的,疾风和流星,也是这种调性。」 说完,他转过脸,望着前方的山陵,和明月。 黎明静静的站在一旁,也看向远方的夜色。 挟带寒气的冷风从后面吹来,夹带着几片绒毛雪花,她扯紧衣领,望着那几片雪花被吹去前方积雪的陡壁,然后落下。 她再望着右边悬崖旁的树林,又看回左边的陡壁前那段缓坡,又看着悬崖和缓坡前,中间毫无连接的距离,彷彿是被斧头劈成两半,而下面一片黑漆,白天再看,也许是一个深渊。 她突然想到什么。 她想试一试。 「王,我有个想法。」 伊菲森望向她一蓝一黄的眼睛,只见她伸手指向前方,道: 「我想,如果可以把城里的守军引来左边峭壁前的缓坡,再把壁上的雪崩落,我军可跃过悬崖跳到右边的树林。」 「嗯,可是上次会议中,已讨论到,雪崩活埋敌军的方法风险过大。而且目测这距离太长,恐怕是成年的狼都跳不过去。」 「是的,我记得。但如果我们放出消息,说内部的术士叛变,王已死,领着狼皮要来投诚,我有可以喝了让生物假死的药。如此一来,只需要王、下官和森之隐做诱饵便行,其于狼可在埋伏右边的树林待命。 至于跃过去的距离,梟鹰王可指派一个部下,在跃出去后,抓准时机飞过来,做第二次跳跃的蹬脚点,就可以跃过去。」 伊菲森听完,望了望左右两边,和中间两个悬崖的距离,以及下方深黑的渊底,吸了口气。 抓起衣服套好后,边整理衣襟边道: 「风险虽然极高,但可行,需要事先多次演练和测算。梟鹰王应该明天中午前就会抵达永夜碑,距离我军现在的距离不远,就在右前方的森林过后,一个丘陵上。从丘陵上就能望见维雅纳城,如果成功将敌军活埋,攻起城来便轻松许多。只是我们要确保问天派出的人马愿意来到这里。后续的动线也要再安排。」 「我想已有恪天受骗上当而破城的前车之鑑,问天个性谨慎,不会重蹈覆辙。而且我军既然今天已中计,问天一定已知道我军已邻近城外,所以与其等着他们派人来找,不如我方尽早主动出击,还有主动权能搏得胜算。」 黎明忍不住搓着手说,刚刚站着不动又吹冷风,只觉身上越来越冷。 「欸?」 她惊讶的看着伊菲森倾身向前,伸出又热又大又厚的手掌,握上她已经冻得跟死人一样几乎没有温度的双手,抬起脸说:「手怎么冻成这样也不说?」 伊菲森起身,将两手覆在她的手掌上,一团明亮的火球在她掌心温暖的跳动。 「赶快回去休息,入夜会越来越冷,就跟暮云说借顶帐篷搭,你晚上才好睡,有什么事,明天再处理。」 伊菲森的手移开,看着她轻声说。 「好的,那王也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给您上药。」 「嗯,去吧!」 黎明一手握着火球,一手提起箱子,走向树林,这才发现,小九不见了。 这傢伙,怎么老是不吭一声就消失了? 黎明扁着脸,大步穿过树林,东绕西走,回到自己的休息处时,这臭小鸟居然窝在毯子里呼呼大睡! 她粗鲁的一把扯掉毯子,一阵冷风吹来,小九才睁开睡眼东看西望,一脸困惑的要寻找突然消失的毯子。 「哦!你回来啦?」 小九看向双手抱胸,黑着脸的黎明说。 「你干嘛?我看狼王好像想要跟你独处啊!所以我就先回来——」 不等小九说完,黎明已经一把抓起她,塞进腰包里简洁地道:「你今晚睡这里,腰包比较温暖,你可以不省鸟事一路睡到中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