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汗。 覃子朝怕江闻皓睡不好,想起身到另一张床上去。可刚动了下,手就被江闻皓紧紧攥住,闭着眼也不说话。 覃子朝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低声哄道:“好,不走。” 江闻皓又停了下,这才缓缓松开手,翻了个身用背对着覃子朝。 覃子朝调整了下姿势,从身后将他环住。 屋外又开始刮风,树叶沙沙作响,随风朝着同一个方向。 江闻皓浅浅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墙壁,身后抵着覃子朝宽阔的胸膛。 “覃子朝。”他忽然没来由地小声问,“明天是不是又要降温了” “早西北风晚东南,是个晴天。” “那就好。”江闻皓闻言重新闭上了眼。 这样,带着老师的大鱼,就能游得更稳一些。 …… 后来,江闻皓不知何时睡着了。 听着他逐渐变得沉稳而绵长的呼吸,覃子朝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打开宿舍门,悄悄走了出去。 启明星已经悬在天空了,正如他所说,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操场的草坪上积攒着隔夜的露水,在路灯的照射下无声地滚入泥土。 覃子朝开始绕着操场奔跑。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不知疲累、不知休止,一圈又一圈地循环往复。 直到天光越来越淡,晨雾也逐渐散尽,他才筋疲力尽地仰躺在了塑胶跑道上。 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 …… * 天是一天暖过一天了。 某个午后,竟然传来了几声蝉鸣。 江闻皓每逢周末都会到柳安的路老师家学习乐理知识,准备之后不久的艺考。 路老师以前和董娥在一个队下乡,跟她还有她爱人的关系都不错。 那场大火他也在,脸上到现在都还有一片巴掌大的烧伤。 虽然容貌有些吓人,但从他家的陈设装潢到他的习惯穿着都不难看出,他是个非常有格调的人。 老路脾气有点怪,平时也不怎么喜欢与人来往。但他从见江闻皓第一眼起就挺喜欢他,觉得这孩子在音乐方面有天赋。 知道江闻皓喜欢听黑胶唱片,老路还专门拿出了他的宝贝唱片机和收藏品。两人边听唱片,边天南地北地扯些音乐近些年的发展,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覃子朝待会儿又来接你?” 江闻皓“嗯”了声。 “怎么跟放学接孩子的家长似的。” “。” 老路起身朝厨房走:“我做了桂花酸梅汤,正好等他来了一起喝点。这天真是越来越热了。” 屋外的丝瓜架轻轻晃了晃,老路家的小院门被人推开。接着就传来个嘹亮的大嗓门:“路老师在家吧?” 老路顺着厨房的窗户往外看去,只见一个烫着大波浪头的中年女人拎着两大兜子礼品,满脸堆笑地站在他院里。 女人身后还跟着个身材肥硕的男孩儿,手里拿着把圆号。 江闻皓看到男孩儿后也是一愣:“郑强?” 老路回头:“怎么,认识啊?” 江闻皓垂下眼:“不熟。” 老路将刚拿出的酸梅汤又冻回冰箱里,摇头叹了口气:“这孩子的妈是真不死心,最近隔三差五的就带着他往我这儿跑,非让我教他圆号。” “你又不会吹号。”江闻皓有时候是真搞不懂一些人,总觉得搞音乐的就是所有乐器样样精通,学计算机的就一定得会维修电脑一样。 老路冷哼了声:“你当他妈是真让他来找我学音乐?无非是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跟央音的校长是同学,想托我在艺考的时候给他孩子走走后门。你说这些个家长一天天净琢磨着些歪门邪道,孩子能学好么。” 听老路这么一说,江闻皓想想还真是。 随着高考时间一天天逼近,课业压力也是越来越大。近几次模拟考下来,原本成绩在班里还算不错的郑强竟然考的一次不如一次。 他自己也急,每天最早一个进班,又最后一个回宿舍。一埋头就是一整天,恨不得住在教室里。可越是拼命想考好就越是考不好。 为此,刚子已经找他谈了好几回话。他家人也给郑强买了各式各样的养脑护肝保养品成天喂着。结果非但不见他成绩提高,反而养的更胖了,早操跑个一两圈就上气不接下气,怕是体育这关要悬。 对于一个高三生来讲,最可悲的不是没好好学习导致成绩垫底,而是明明曾经被寄予厚望,因为耐不住压力节节后退。这样的绝望感无疑是巨大的。于是郑强家也开始想退路,打算临时抱佛脚学学艺术,起码这样还是能上个不错的大学。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