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二年初,汉王李崇皓与荣昌公主发动政变,诛杀薛皇后及薛氏集团等党羽,灭薛氏全族,三日后日登基,改元乾德。 三月初春,阴雨连连,去往怀真观的路被春雨浸透,实在难行。 一抹绯色在途中有些扎眼,不一会儿叩响了道观的门扉。 “谁?”李黎警觉,多事之春,皇城的天变了又变,她如同惊弓之鸟,周围的风吹草动都让她胆寒。 “公主,奴婢听月。”是荣昌公主身边的侍女。 李黎放下手中的玲珑七宝刀,急忙奔去开门。 听月并未打伞,衣衫已经湿了,鞋袜泥泞,发髻有些松散。 “进来吧!”李黎环顾四周,没有异动。 “这是长公主给您的信。”听月没有进去,拿出信,上写着元元亲启。 李黎接过,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颤抖地打开信封,未看清言语,只一眼落款,姐姐绝笔,双眼就已模糊。 她捂着胸口,信纸被揉成一团,尚未从六哥李珩崩逝的悲痛中缓过来,这封信于她而言,是双重打击。 可眼下,还来不及痛哭。 “公主,跟我走吧!”荣昌公主临终前叮嘱听月,要照顾好她的小妹,怀真公主。 “去哪儿?”跑得掉吗?李黎想,普天之大,又能逃到何处? “不知道,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听月说着,有些急切,她从兴善寺一路走来,走的小路,也用了四个时辰,来不及了。 “好!”李黎抹了抹眼睛,“稍等片刻!” 她关上门,回了里屋,换下较显眼的水蓝色道袍,着一身淡雅的襦裙。 没什么好拿的,只是父皇给她的长命锁和防身用的宝刀得带走。 抚摸着刀身,李黎又想起了父皇在世的时候,她还是最受宠,最无忧无虑的公主。 只是此刻,却要流浪街头了! 回过神,叩门声又响起。 李黎打开门正想说走吧,却看清来人。 朱红的暗纹长袍,十三环金玉蹀躞带掐着腰,简单的衣着透出贵气不凡。 一双丹凤眼睨着她,李黎随即反应,扑通一跪。 “贫道李怀真叩见……”她低着头,杏眼一转,“陛下。” 从前,她未曾行过如此大礼,只是,今非昔比了。 李崇皓未低头,眼神却没放过她,今日的李黎没穿那身沉闷的道袍,一身鹅黄的襦裙稍显娇俏,让他想起初见时,那张灿烂明媚的脸。 “姑姑,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清朗的嗓音,仿若从前的少年,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李崇皓不是当初的牯奴了。 李黎依然跪拜在地,眼前人没有开口,她不敢起身。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