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因为之前就知道纽兰公爵是个冷淡的人,有这样的心理预期,霍夫曼不至于像《傲慢与偏见》里的达西先生。在舞会上经历了由众人艳羡,到满心厌恶的巨大落差。大家也只是觉得‘纽兰公爵不就那样嘛’,钓金龟的心思消减了几分。甚至没有钓金龟之心的女孩儿,根本不将这个放在心里。 当然,这可能也和纽兰公爵的身份比达西先生更加高有关…人就是这样的,很善于宽容身份高的人,甚至主动为他们的一些不当行为开脱。 注意到霍夫曼在舞会上的‘形单影只’,欧文子爵立刻想给他介绍舞伴。他倒不是不知道霍夫曼并不喜欢跳舞,非要介绍舞伴,更多还是想要挽救朋友在社交场上的‘名声’…被大家讨厌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就是真朋友了,霍夫曼自己或许不在意被人讨厌,但朋友在乎啊! 而面对友人的热心肠,霍夫曼明显不为所动。 “我相信您看人的眼光,奥斯汀小姐或许真的是个头脑不错的姑娘,但她很显然将聪明用在了一些不当的地方。这只能说明她聪明,而又不够聪明——而叫我来说,我宁肯同一个傻姑娘尴尬地聊上一个钟头。” “或许傻姑娘的言谈没什么可说的,全是一些废话,没有任何有益的东西,毫无意义。但那里面也谈不到有害的东西…可是如果一个姑娘只有小聪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她们发布的想法可能带来毒害!” 欧文子爵足够了解自己的朋友,知道霍夫曼这样说就一定是已经发生了什么了,不然自己的朋友不会无端这样‘严厉’——倒不是说霍夫曼平时不严厉,只是他的严厉本身也是一种重视,只会给自己和自己看重的人。 不相干的人,他为什么要严厉对待?难道是闲的没事做了?从这个角度来说,霍夫曼确实是个很傲慢的人呢…… “听您这么说,我倒是好奇了…就我所见,奥斯汀小姐不只是聪慧,还很正派呢!她具有我们这个时代少见的一些品格。当然,或许是我识人不清,我只是凭借一些经验做判断,但您不一样!作为一名成功的外交官,这是您的专业。” “请和我说说吧,如果确实是我看错了…嗯,如果奥斯汀小姐还可以挽救,我想我可以做那个挽救她的人——我实在不忍心她那样的姑娘滑落下去…” “看来你确实很欣赏奥斯汀小姐,甚至不忍心用‘堕落’这样的字眼。”霍夫曼冷冷地说。 霍夫曼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吐出了一句话:“昨日,奥斯汀小姐在教所有姑娘化妆呢!” 欧文子爵不说话了,虽然他认为姑娘们化妆不是什么问题。那些‘化妆是不诚实的’,‘是对神给自己的身体不满意’的说法,他没怎么在意过…女士们精心装点自己,不也愉悦到他们这些男人了么! 更何况,如果真的要追根究底,那漂亮的服装,璀璨的珠宝,都不要穿戴了。这些本质上也是在装饰一个人,让原本没那么出彩的人出类拔萃。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朋友为什么特别厌恶这个…纽兰伯爵夫人英年早逝,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被化妆品毒害!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而且对自己的美丽十分自得的女人。为了更加美丽,也为了延长美丽的年份,她很早就开始化妆了。而长期化妆让她毁了自己,即使她的医生警告她,她已经‘铅中毒’很深了,她也不能停止使用那些剧毒的玩意儿。 原因在于,长期使用那些有毒的化妆品,已经毁了她的脸了!因此她需要更多的化妆品来遮掩…饮鸩止渴,就是这样了。 对于这件事,从小就和霍夫曼认识的欧文子爵很清楚…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和霍夫曼一起呆在纽兰伯爵夫人的起居室里,因为藏在帷幔后,没有被注意到。就这样,他们得以看到了在烛光下拆下珠宝和假发,洗掉化妆品后的,最真实的‘纽兰伯爵夫人’。 卸妆之前,她仿佛神经质一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大声责备自己,说自己今天在沙龙上表现得有多糟糕,装束不如一位夫人出色,言谈举止更是被不下半打夫人给比下去了。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话,其中夹杂着抱怨,甚至诅咒。 欧文子爵简直不敢相信那是纽兰伯爵夫人,那个一出现,永远温和、永远美丽文雅的贵妇人…要知道,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很羡慕自己的小伙伴,有这样的母亲。不像她的母亲,虽然也很爱他,但有的时候是挺粗暴的。 而让他更吃惊,甚至成为他一段时间内的心灵阴影的是之后发生的事儿——纽兰伯爵夫人的头发已经脱落得稀疏了,拆掉假发后,她就像是欧文子爵曾在民间故事的插图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