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这起案子安排得滴水不漏,难以找出有用的线索。 第一轮的凶手不一定是聂斩,毕竟现场尚有数量众多的丫鬟小厮。 要等镇厄司逐一排查,才能下最后的定论。 在幻境里累得口干舌燥,施黛把杯中冷茶一饮而尽,想通了案子的端倪,整个人神清气爽。 想再说点什么,猝不及防,身侧飘来一袭清爽的风。 很干净的味道,不同于江白砚雪意般的冷,像是皂香。 “施小姐。” 聂斩不掩好奇:“你们聊出什么来了?” 他穿一件简单的蓝衣,不带花哨纹样,黑发高束,喉音悦耳,携来挡不住的清越之意。 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没聊出有用的东西。” 施黛一笑:“案子牵扯的人太多,我看谁都有嫌疑。” 镇厄司没来,她不打算刨根问底,否则惹怒凶手,指不定引出什么乱子。 “也是。” 聂斩笑笑,目光在席间散漫逡巡:“施小姐没有特别怀疑的人?” 施黛半真半假地应:“管家吧?他直到孽镜地狱才和我们汇合,之前指不定在做什么。” “的确。” 聂斩点头:“我方才问了好几个侍从,他们也是三三两两被传在一起,口供乱得一塌糊涂。” 这是在暗示她,有更多人具备嫌疑? 谈话间,屋外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透过窗棂,可见人影幢幢,足足来了近二十人,声势不小。 越州的镇厄司到了。 紧绷的心口松懈下来,施黛蜷起指节,进一步试探: “当年有个孩子自幼练刀。如果他今日在场,待会儿查一查所有人的掌心,应该能发现他的老茧吧?” 聂斩笑着应:“这个法子不错。” 可惜被凶手提前想到,扼杀在摇篮里了。 施黛与他对视一眼,嘴角扬起小小的弧。 她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这种紧张并非面对嫌疑人的恐惧,而是忐忑、不安、迫切地想要知晓真相,并因此心跳加快。 比起刚来大昭的时候,她胆量大了许多。 “镇厄司要查明全部的凶手,恐怕很难。” 施黛说:“第一轮杀人的,最难找吧?” 聂斩勾唇:“何出此言?” 数道人影自长廊涌入,肃杀意气如海啸席卷,气势汹然。 为首之人亮出腰牌,一字一顿,语调铿锵:“镇厄司办案。” 江白砚默不作声,轻抚断水剑柄。 他看出施黛的试探,在这场对峙中,无论如何,聂斩伤不了她分毫。 因为在那之前,断水会劈断聂斩的脖子。 “第一个杀人的凶手,最易隐藏身份。” 凝视聂斩的双眼,施黛打趣般道:“打个比方,在幻境里,你一直跟在我身边,除了第一场桐柱狱里的短暂空白。” 她想起见到聂斩时的景象。 乌发晃荡,年轻人双目如星,朝她笑着打招呼。 “如果,在桐柱狱相遇时。” 施黛轻声说:“你……刚刚杀完人呢?” 一个半开玩笑的假设。 聂斩听罢,果然笑起来:“我?施小姐不是说,凶手不止一个?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 同样是不正经的调侃语气。 两人都明白,对峙并不如明面上的平和轻松。 像绷紧的弓弦,不知何时出箭。 镇厄司的差官鱼贯而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