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鼓荡,占星师凝眸:“灾祸临世,幸有万民护佑大昭。今日天道施恩,开鬼门,谢苍生——” 她侧目,看向弟子惊愕的脸:“凡逝去之人,可于梦中相会。” 弟子双目微红,颔首应下。 子时一刻,九声钟响自观星台起,绵延悠长,震彻长安。 子时三刻,鬼门大开,春风入榻。 无数人做起迥异却相似的梦,是千里江河的惊鸿一瞥,也是阴阳两隔的久别重逢。 江白砚回到十年前的江家。 恰值正午,身着白袍的男人背身而立,无言烹茶。 瘦削高挑的女人静候旁侧,听闻声响,倏而回眸:“沉玉。” 暖阳和畅,她轻笑抬手,露出腕间一个莹润玉镯。 江白砚见过这镯子。 当初施黛随他前往江府,发现藏匿于地下的两具白骨。 她非但没惊惶逃离,反而摘下自己随身的玉镯,戴在他娘亲的尸身上,说是见面礼。 这份礼物,温颐收到了。 “玉镯品相极佳,应是由一位姑娘常戴。” 温颐笑道:“是何人送的?” * 昨夜的入梦与施黛无关,她与阿狸见了最后一面,看着小白狐狸在身前消散。 说“最后一面”也不对,阿狸提起过,它大概率偶尔回来看看,算是体察民情。 和它好好道了别,施黛第二天醒来,已到正午时分。 伤口隐隐作痛,想必江白砚听了她的话,没再动用邪术。 施黛长长舒一口气。 她洗漱完出门,想起住在隔壁的施云声,试着敲了敲房门。 意料之外地,卧房里响起孟轲的声音:“进。” 施黛推门而入,见孟轲和沈流霜立在床边,施云声总算从昏迷中醒来,小脸苍白。 他昏睡了将近一天一夜,这会儿饿得厉害,嘴里塞着块玉露团,腮帮子鼓鼓,双眼漆黑。 四目相对,施黛笑开:“云声怎么样?” 她听沈流霜提起过昨天的死斗,为保护她和江白砚,施云声顶着妖丹爆发的危险,一直护在最前。 “这孩子刚醒不久。” 孟轲解释:“他体内妖气被压制大半,已经没事了。不过气息不稳,还需歇息数日。” 施云声咽下玉露团,嗓音干巴巴:“我没事。” 施黛佯装思忖,慢悠悠笑问:“听说云声一直在保护我?” 眼睫飞快晃悠几下,小孩语气淡淡:“举……” 他停顿片刻,回想学堂上的知识:“举手之劳。” 沈流霜毫不留情,直接戳穿:“后来云声打得吃力,我让他退开歇息,被他拒绝过好多次。” 她笑眯眯:“他当时说什么来着……‘施黛还在心魔里’。” 施黛拖长尾音:“欸——?” 孟轲忍着笑,学他那时的语气:“‘我姐姐呢’?” 施云声:??? 用心险恶的大人。 耳根子发烫发红,施云声面无表情垂下脑袋,狂吃点心。 施黛靠上前去,揉一把他脑袋。 她进入心魔后,哪怕妖邪众多、九死一生,孟轲、沈流霜和施云声始终寸步不离守在一边,未曾退却过。 昨日种种,阿狸全告诉过她。 对于施黛而言,这是很陌生的体验。 家人护在跟前,给予她全心全意的照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