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不逢眼中坠了下,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文清辞?!” “……文清辞,你别睡。” 谢不逢声音越来越小,如同乞求。 到最后,只剩下了绝望。 他到底还是弄丢了小羊。 最后一刻,文清辞轻轻地张了张嘴。 他用尽全力抬起右手,指了指回廊的方向,用小的只有自己和谢不逢能听到的声音说:“咳咳咳……殿,殿下……记得,咳咳…千万,怜取眼前人。” 不会有人永远陪着你,但永远都会有人陪你。 今日之后,天下谁人不识君? 隔着重重雪雾,谢不逢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回廊之中,平日里优雅端庄兰妃,抱着谢孚尹静静地站在那里,竟不知何时泪流满面,长泪滑落脸颊,蹭花了脂粉。 谢孚尹抱着母妃的脖颈,哭喊着想要到两人的身边来。 他曾借着文清辞的眼睛,看到了一个与此前完全不同的世界。 如今,那世界还在,眼睛却已缓缓阖上…… “文清辞?文清辞!!!” 谢不逢一遍又一遍地叫这个名字,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血泪一颗一颗地从他眼角坠落。 砸向雪地。 刹那之间,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巨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五脏六腑,再用力揉捏。 一股陌生的、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从少年心底生了出来。 在瞬间激活了那颗麻木了近二十年的心脏。 鲜血自文清辞的身下晕开,等谢不逢意识到的时候,怀中人背后的箭伤,已染红大片白雪。 还染红了他小心翼翼藏在护腕下的羊毛手绳。 谢不逢的嗓中,涌出一阵痛苦的呜咽。 古怪的感觉,几乎要叫他击垮。 痛。 谢不逢终于之后觉地意识到。 这陌生的感觉,名为“痛”。 积攒了十余年的痛意,似乎与汹涌的情感一道,在这一刻涌了上来,将他击溃。 第62章 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里, 竟透出了初生孩童般的懵懂与迷茫。 他在此刻,被沉重的痛意一点点拖下了深渊。 过往那些仿佛被大雪掩藏在心底的记忆,似乎在顷刻之间, 被狂风吹着,一点点明晰起来。 猩红的泪珠一滴接一滴地砸落于地。 谢不逢颤抖着伸出手, 疯了一般将手指抵在文清辞的脖颈侧边还有腕上,寻找着他的脉搏。 没有…… 他的手指下,什么都没有。 ……磷火般飞舞的玉兰、屋檐下的惊鸟铃。 太医署的小院, 红泥小炉里,还温着一壶花茶 初遇那天,他被押跪在地。 只有文清辞一眼看出, 他的手臂受了伤。 亲手做的饭菜, 送来的伤药。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食物除了充饥以外还有别的作用。 太殊宫的烟火, 雪夜的小屋。 文清辞坐在床榻边, 守了他整整一晚…… 大雪还在不休止地下。 一层层盖在文清辞的身上,一点点隐去他的眉眼。 被迟来的痛意纠缠的少年,颤抖着手, 不停地替他拭落脸颊细雪。 “文清辞我的心脏好疼, 还有……身上的伤口,也在发疼, ”谢不逢将唇贴在了文清辞的耳边,像是在尝试着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又像是在与他诉苦、告状, “怎么办?你是太医, 一定知道怎么办…对吧?”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