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光亮。 仔细还能看到,那红绸上绣满了金纹,华丽至极。 砸石早已结束,陵寝前一次鸦雀无声。 礼部尚书的后背早已起了一层薄汗。 他再一次从木箱中取出一物,双手奉上前去。 这是一支金簪,上盘龙凤。 论起形制,是只有皇后才可配享用之物。 可是这金簪的簪形,却分明是……男人用的。 谢不逢虽然没有明说自己想要做什么,但此刻答案已经写在了所有人的心底。 ——他要将这口棺,娶回雍都。 谢不逢拿着凤簪,走回了棺木前。 他轻轻用手擦了擦那沾满了灰土的棺木,像是不觉脏一般。 过了一会,终于将那支金簪,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棺木的最上方。 谢不逢的动作非常轻柔。 ……就像是在亲手为文清辞佩戴金簪一般,怕一不小心伤到对方似的。 谢不逢本就肆意而行、不屑伪装,而“唯我独尊”更是皇权的底色。 凡是他想做的事,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 哪怕是…… 将一口在土里深埋了一年之久的木棺,娶回雍都,立为皇后。 ------------------------------ 宋君然打探了许久,也没能打探出谢不逢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两人只得继续住在这里,等待开城门的日子。 宋君然向来是个宅不住的人。 在神医谷里的时候,他或许还会收敛收敛,但是一出谷便立刻跑了个没影。 从当天下午起,他便在四处的街巷中逛了起来。 文清辞则一直待在医馆之中。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阅读医书。 文清辞发现,随着零散的记忆一起被唤醒的,还有有关医学的知识。 和刚刚穿越过来时,不眠不休恶补笔记,才能将医书看懂一二不同。 此时文清辞再读这些书,只觉得无比熟悉。 …… “……哈哈哈,看我的!” “我头发全都湿了!” “湿了就湿了,直接跳下来呗!” 午后,文清辞的耳边忽然吵闹了起来。 他不由皱眉,回头向窗外看去。 文清辞所在的医馆,位于松修府某条背街。 医馆一面临街,一面傍水。 现在虽才到仲春时节,但是松修府的气温已经不低。 此时一群七八岁大的小孩,正凑在水边玩闹。 其中三两个已经下了河,并朝岸上的同伴泼水。 上面的几个小孩,则犹豫着自己究竟要不要下去。 文清辞缓缓地合上了手中的医书。 松修府内河道密布,既有自然形成,也有人工引流。 但无论这河流是否天然,穿城而过流至此处的时候,河水已经变得有些浑浊。 此时这几个小孩在河里一游,更是搅起了一堆泥沙。 原本就不怎么清澈的河水,立刻晕出了一团暗黄。 文清辞忍不住顺着河道向上看去——不远处还有一名妇人在这里洗菜。 听到水声,她也抬起了头向这里看了过来。 显然,妇人也看到了这群小孩的身影,但是却并没有将他们当作一回事。 她只是在起身的时候,隔着河道用松修府官话大声叮嘱了两句:“玩一会就早些回家,当心呛着水,也别着凉了哦——”接着便端着洗好的蔬菜,回到了家中,留下那群小孩,继续在这里泼水玩。 而河道的另一边,还有人在这里洗着衣服。 这样的场景,莫名看得文清辞紧张了起来。 直到一滴墨从笔尖坠落,砸在纸张上留下一个黑点,文清辞这才慢慢缓过了神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