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面色蜡黄的男人,迫不及待将手伸到文清辞的眼前,急着让他为自己诊疗。 文清辞被逼只得继续向后退。 “别挤——”宋君然不由有些不悦,“你们不是能走、能挤的吗?要看也先看严重的那些!”说着就将文清辞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文清辞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段时间虽然养回来了一点,但仍不能以“健康”来形容。 这一路舟车劳顿,文清辞站都站不太稳了。 按理来说,他本该好好休息才是。 现在不但没有休息,反倒是被人挤到了墙角。 挤在最前面的那几个男人,脸色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好,但个个生龙活虎,比文清辞的状态都要强。 显然是刚刚患病,只有一些酸痛的症状。 “……咳咳,是的,劳烦让一下,我们先从患病重者看起。”文清辞的声音透过帷帽传了出来,说完便迈步要走。 他虽不像宋君然那样一看便不好惹,甚至于语气堪称温柔。 但是话音落下后,周围竟然真的安静了几秒。 “等等,大夫!”在擦肩而过之时,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回头朝空地上看了一眼。 那里躺满了已经不能起身的病患。 “他们已经在那里躺了好几天,不吃不喝,只等没了鼻息就要被拉到城外,”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咬牙说道,“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得救。” “求求两位,还是先拉我们一把吧……” “能救一个是一个,您说对吗?” 说着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满目悲切,浑身发颤。 这个男人说的话,其实没什么错。 而求生更是每一个人的本能。 可文清辞却只说了一句“稍等片刻”就缓步绕开他们,向着不远处墙角下的木板床而去。 ——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安静地躺在那里,满目乞求地看着文清辞所在的位置。 她似乎已经不能动了。 若文清辞没有看错的话,她是这片空地上,躺着的年纪最小的病患。 小姑娘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看上去孤零零的。 也不知道她的家人究竟是……已经亡故,还是说狠心将她抛弃。 文清辞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慢慢走了过去,接着俯下身半跪在了薄薄的木板床前,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 她额头上一片冰凉,显然早就已过了发热期,体温比普通人更低。 文清辞走近之后才看到,小姑娘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应当是不久前才呕过血。 她的皮肤上还有不少的瘀斑,甚至于出现了紫绀。 此时她已几乎不能动弹,发不出半点声音。 但是看到文清辞观察自己的手指,小姑娘还是察觉了什么似的,费尽全部力气,慢慢将手收回了被褥之中。 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已有了“美”的意识。 她知道自己的手很难看。 “恐…恐怖……”小姑娘的嗓子里,零碎地挤出了几个字来。 “没关系,”文清辞轻轻笑了一下,将她的手腕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一点也不恐怖。” “你若是将手藏起,我还怎么诊脉?”他轻声说道。 ……眼前这个大夫,真的要为自己诊脉吗? 听到文清辞的话,小姑娘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下一秒,文清辞便轻轻将手指落在了她的腕上。 一点暖意,顺着手腕传遍全身。 同时又将一颗吊命的丹丸,轻轻地塞入了她的口中。 “别怕。”他说。 隔着帷帽,小姑娘看不清文清辞的模样,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大夫就像传说里的神仙一样温柔。 丹丸似乎起了一些作用,刚才只能躺在这里艰难活动眼珠的小姑娘,终于勉强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来了。 “……爹,娘…爷爷,他,他们都不要我了……说,我,我要死了。”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涟和乡音。 说完,便有泪水自眼角落下,滑过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