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再一次落在了那根羊毛手绳上。 “可惜我那位故人,已不在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只是于不经意间想起了故人,接着忽然生出了感怀一般。 可是文清辞却从这平静之中,听出了无限的哀伤与落寞。 他的左臂,随之生出了一瞬的刺痛。 “好。” 不等宋君然反应过来,文清辞便已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定将尽心竭力。” 文清辞的声音穿过帷帽与白纱,落至耳边,变得模糊又不清。 但是语气,却无比郑重。 烛火的映照下,谢不逢缓缓点了点头,他也站起了身:“好。今日时间不早,两位先生请先休息一番,待明日清晨再行此事。” 语毕,便转身打开了后堂的木门,对守在外面的小厮吩咐道:“收拾两个房间出来,给这二位先生居住。” “是,大人!”说完,小厮立刻朝后院小跑而去。 涟和县衙署不大,能够住人的客房满共也就三五间。 在来的路上,县令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让随行太医与侍从,宿于自己的私宅之中。 只有谢不逢一人,住在县衙署的后院。 而现在,这里又多了两个客人。 谢不逢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理所应当,完全没有给人留下打断的时机。 吩咐完之后才回头向文清辞与宋君然说:“二位是松修府人,在涟和应当也无住所。宿在府衙之中,行事较为方便。” 谢不逢的话里,没有半点命令的意思,但却让人无法拒绝。 …… 府衙年久失修,客房也朴素至极。 已到此处见过谢不逢,文清辞也不由破罐破摔起来。 夜阑人静,奔波几日早已疲惫不堪的他终于敌不过困倦,沉沉睡了过去。 可是一墙之隔的另外一间客房里,谢不逢却始终没有一丝半点的困意。 他站在薄薄的屋墙边,小心翼翼地将一只手贴了上去。 ……仿佛是在隔着这冰冷的物件,反反复复描摹那人的身影。 谢不逢的手,正在轻轻颤抖。 呼吸也乱了个彻底。 白日里勉强维持的理智与体面,在顷刻间消散、崩塌。 内里的不堪与欲望,在此时疯狂滋生。 半晌过后,谢不逢忍不住将额头轻轻抵了上去。 一日相见,并没有让谢不逢心火暂歇。 反倒如疾风掠过,在顷刻间,吹得火焰燎原。 愈是压抑,便愈是疯狂。 ------------------------------ 卯正一刻,天刚蒙蒙亮,文清辞就已起身洗漱,走出了小屋。 没想刚出门,就撞到了同样早起的宋君然。 “师兄,一会——” 文清辞刚想同他说,一会剖解时,需要他在一旁记录。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宋君然诡异的眼神打断。 宋君然那双深灰色的眼瞳,如探照灯似的,将文清辞全身上下反复照过。 确认师弟和昨天一样后,这才缓长舒一口气。 “我知道,”宋君然缓缓伸了个懒腰说,“我一会全都听你指挥。”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府衙里的出小厮也从前院走了过来:“二位这边请,巡官大人说,他那边已经准备妥当。等二位用过早餐,我便将您二人送过去。” “麻烦您了。”文清辞微微颔首。 “不必不必!”小厮非常热情,路过那几架玄色马车的时候,他还不忘补充:“还有几架马车,明后天才到达涟和,过来补送药材。哦,对了……听说还有一名腿脚不怎么方便的太医,随行而至。” 腿脚不怎么方便? 听到这几个字,文清辞脚步不由一顿。 这个小厮说的太医,不会是禹冠林吧…… 他那么惜命,也会被谢不逢薅来吗? * 县衙署外在工地上全都是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