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在不久前还鲜活的身躯中,仔细寻觅着答案与线索。 文清辞甚至能够回想起银刀破开皮肉的刹那,指尖之下的微弱阻力。 他垂在身畔的左手随之一顿。 亡故没有多久的尸体,皮肤尚且细腻,富有弹性,与他在课堂上见过的完全不同。 来不及多想,文清辞的右手便紧握着银刀,几乎是凭本能破开了尸体的胸膛。 严重的血腥味,立刻穿透帷帽与白纱,传至文清辞鼻尖。 本该有些陌生的脏器与肌肉分布,于一瞬之间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清晰了起来。 文清辞恍惚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回忆里看到的,应该是属于原主的记忆。 和纸上谈兵的自己不同,真真实实于这个时代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原主,早不知亲手解剖过多少具尸体,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文清辞的左手,不由攥紧。 右手则紧握着银刀,一刻也没有停滞地剥离起了肌肉。 他的动作非常熟练,这似乎是来自于身体的肌肉记。 正在忙碌的文清辞,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他没有看到,站在背后远处的谢不逢,始终注视着自己垂在身侧的左臂。 练过暗器的手指非常灵活。 文清辞单凭右手,就可以顺利完成解剖。 银刀在他的手中,化作翩翩飞舞的蝴蝶,直叫人摸不着踪迹。 但是他右手的动作越是灵巧,便越衬得左臂过分安静。 它垂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白鹤僵死的脖颈…… 谢不逢的心,一阵阵酸痛。 仿佛手下的每一刀,都从他的心脏上蹭过。 ……文清辞的手臂还疼吗,他的左手是不是真的再也无法恢复往常? 谢不逢想要问,但却不敢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沉默间,文清辞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他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心脏与肝脏,都有不同程度的病变。” 谢不逢顿了一下,立刻将文清辞的话记在了纸上。 接着又听文清辞说:“……但是病变最明显的脏器,是肾脏。” “肾脏水肿、出血,皮质苍白。”这里的病变非常明显,肉眼可见。 语毕,文清辞手中的银刀终于停止了舞动。 说到这里的时候,文清辞的心里已经隐约产生了一个猜测。 他不由停下来开始思考,同时在以肉眼观察肾脏外观的同时,准备动手破开肾脏,仔细查看其内部结构。 而就在这个时候,文清辞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 ——那声音是隔墙而来的,听上去不怎么真切。 “你们要做什么!向后退——”这是宋君然的声音。 接着,又有无数带着涟和县口音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墙壁传到了文清辞的耳边。 “让开!” “那我们先去看看那个松修府人究竟在做什么!” “……你就是他的同党!” 文清辞下意识回头去看,可就在他转身的这个瞬间,一道银光突然破开了残损的纸窗,直直地朝着文清辞而来。 等他看清那原来是一把镰刀的时候,银光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这是哪门子大夫!” “伤损尸体,天理难容——” 清晨送尸来空地埋葬的百姓,随着浓重的血腥味找到了这里,并于窗外窥探,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 他跌跌撞撞避开宋君然,于私下里将周围的人全部叫了过来。 文清辞下意识抬手去挡。 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有一道玄黑的身影,早早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谢不逢竟然用手握住了镰刀的刀刃! 闪着银光的镰刀,刺穿了他的掌心。 猩红的血液,顺着镰刀涌出。 可谢不逢非但没有将它放下,甚至于缓缓紧握。 接着,守在远处的官兵,终于听到这边的异响冲了过来,将这群人团团围住,押了起来。 玄黑色高大的身躯,将文清辞完全挡到了背后。m.dGlhtOyoTA.CoM